花祁柔险些惊得咬到自己的舌头——
皇帝居然目睹了她下毒的全过程?
非但没有震怒,反而觉得她有点意思?
前世怎么没发现皇帝是这种人呢?
她死死攥住手中的瓷瓶,指节都泛了白。
还未等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又见皇帝头顶浮现第二句话:
【三日后赏花宴上,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还有什么本事。】
那鎏金字体在空中停留片刻,才缓缓消散。
花祁柔连忙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她望着远去的仪仗,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看来这一世的重生,老天待她不薄——
不仅给了她读心的能力,更让她在好戏开始前就拿到了最关键的筹码。
这盘深宫里的棋局,终于要由她来执子布局了。
次日……
这厢,孙答应正倚在绣榻上,小口啜饮着婢女刚煎好的汤药。
窗外秋雨淅沥,更衬得屋内药香氤氲……
忽闻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贴身婢女匆匆进来禀报,说是有御前的太监求见。
孙答应闻言一怔,手中的青瓷药盏险些滑落。
她昨日并未侍寝,皇上怎会突然遣人来访?
虽满腹狐疑,却不敢怠慢,忙命婢女将人请进来。
那太监跨入门槛时,檐角铜铃正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只见他面色肃穆,手持拂尘,开口便是:
"传皇上口谕——孙答应还不跪下接旨!
今查孙答应恃恩骄纵,疏于修容,面生瑕秽,惊扰圣目。
御前失仪,罪无可赦。
着即褫夺答应位分,发配辛者库为役。
每日需以纱覆面,晨昏洒扫,以儆效尤。”
孙答应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地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那原本纤细的十指,此刻却像铁钳一样深深地掐进了华丽的锦毯之中。
那一句句如刀割般的话语,仿佛化成了一根根冰锥——
无情地穿透了她的身体,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原地,让她无法动弹。
褫夺位分?发配到辛者库?还要用轻纱遮住面容?
这怎么可能?
她昨日才在御花园远远地望见了皇上的车驾。
甚至连上前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又何来“御前失仪”的罪名呢?
“孙答应,快接旨吧。”
站在上方的太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冷漠而又威严。
屋外惊雷乍响,映得她面色惨白。
还未等她从震惊中回神,两个粗使太监己架起她的胳膊。
朱钗坠地,云鬓散乱,绣鞋在青砖上拖出凌乱的痕迹。
领路的掌事嬷嬷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她的声音低沉而又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老奴我啊,早就听闻孙答应的脾气大得很呐,在屋里那可是摔碟子砸碗的,没个消停的时候。如今既然进了这辛者库,嘿嘿……”
她冷笑一声,那笑声在这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更显诡异。
就在这时,嬷嬷突然快步走到孙答应身旁,然后俯下身去,附耳低语:
“娘娘有话要我转告你,你可要牢牢记住自己的本分啊!”
孙答应闻言,心中猛地一紧,她当然明白嬷嬷话中的深意。
自从她被柳贵妃召入宫中以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
但实际上她不过是柳贵妃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心下了然,如今她己成为柳贵妃的一枚弃子……
雨幕中,被拖行的身影不再挣扎,渐行渐远……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住过的偏殿,原来在这深宫之中,欲加之罪,从来不需要见过圣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