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来自嫡姐的“羞辱”
那只脚碾碎了她的指骨，也点燃了她来自现代灵魂的怒火。
剧痛像白色的闪电，在魏薇的脑海中炸开。
她的身体因为这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手上的感觉己经不是疼了。
而是一种毁灭性的，被碾成粉末的麻木。
但这股疼痛，却像一针强心剂，让她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
愤怒。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她的胸腔深处喷涌而出。
这股怒火，甚至盖过了刺骨的河水，盖过了濒死的恐惧。
她用那只完好的手撑着河底的淤泥。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头颅从水中抬起。
水珠顺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滑落。
湿透的发丝狼狈地贴在她的额前。
她的视线穿过重重水汽，死死地锁定了岸上的那个人。
那张脸，美丽得如同三月的桃花。
那双眼睛，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此刻，那张美丽的脸上，挂着一丝残忍的，心满意足的微笑。
是魏萌萌。
这个亲手将她推下河，又踩碎她指骨的，她的好姐姐。
魏薇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力气说话。
她只是看着她。
用一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冰冷而锐利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一个十三岁少女该有的恐惧或哀求。
只有平静。
死一般的平静。
以及平静之下，足以将人烧成灰烬的滔天怒火。
魏萌萌脸上的笑容，似乎被这眼神刺得微微一滞。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水中沉浮的魏薇。
朱唇轻启，吐出最伪善的关怀。
“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声音娇脆动听，像唱歌一样。
内容却恶毒得让人发指。
魏薇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嘲讽的弧度。
不小心？
说得真好听。
她真想把河里的淤泥糊到那张虚伪的脸上。
可她做不到。
她能做的，只是更深，更冷地看着她。
把这张脸，这副嘴脸，牢牢地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魏萌萌似乎被她看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对着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挥了挥手。
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的，施舍般的口吻。
“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把小姐拉上来。”
“要是真淹死了，传出去倒显得我们姐妹情分淡薄了。”
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一步。
她们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魏薇的衣领和头发。
粗暴地，毫不怜惜地，将她从水里拖了出来。
她像一个破布娃娃。
被她们随手丢在满是碎石和泥泞的岸边。
冰冷的石子硌着她的后背，带来一阵阵新的疼痛。
浑身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带走了她体内最后一丝温度。
冷。
无法控制的寒意，让她开始剧烈地颤抖。
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着架，发出“咯咯”的声响。
高烧，似乎正在迅速地卷土重来。
她的眼前开始发黑。
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世界在旋转。
意识正在一点点地抽离她的身体。
她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她要昏过去了。
就在她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魏萌萌那带着轻蔑笑意的声音，像一根淬了毒的针，清晰地刺进了她的耳膜。
“瞧她这副贱骨头，真是命大。”
“不过，就算不死又怎么样呢？”
“将来，也只能配给城东那个缺心眼的王大傻子，正好凑一对！”
王大傻子？
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她即将熄灭的意识里轰然炸响。
原本模糊的记忆碎片，被这几个字串联了起来。
兵部侍郎的儿子。
王百亿。
一个在整个京城都出了名的傻子。
据说他三岁才会说话，五岁才会走路。
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追着自己的影子傻笑。
王家为了给他娶一房媳妇，几乎许下了万贯家财。
却至今没有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结亲。
原来如此。
原来，她们早就为她准备好了这样一条“后路”。
先是慢性毒药，想把她养成一个真正的痴呆。
如果她命大不死，就让她身败名裂，或者首接把她这个“傻子”，嫁给另一个真正的傻子。
让她顶着国公府小姐的名头，去嫁给全京城的笑柄。
让她一辈子，都活在屈辱和泥潭里。
永世不得翻身。
好狠毒的计策。
好恶毒的心肠。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狠狠地，烙在了魏薇的灵魂之上。
这份羞辱，甚至超过了落水的恐惧和断指的剧痛。
它提醒着她，她的敌人，想要摧毁的，不仅仅是她的生命。
还有她的尊严。
她的人生。
她的一切。
魏薇的身体在颤抖。
但她的意志，却在这份极致的羞辱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不能昏过去。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要活下去。
我还要……好好地活下去。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
可身体的极限己经到了。
高烧和伤痛，像潮水一样，最终还是淹没了她。
世界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昏迷中，她听到一个冷酷的声音：“去跟夫人回话，就说她自己失足落水，能不能活，就看她的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