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郎中走到手术室门口,看着亮着的灯一阵着急。
朱棣穿着常服,在手术室旁长椅上坐着:“怎么了小伙儿?”
郎中很急:“又送来一个幼儿病患,白喉晚期!眼看要憋死。”
朱棣指着:“你去侧门儿,消完毒再进去通知。”
小郎中点点头:“哦,多谢!”
手术室侧门打开,小郎中冒冒失失地往里冲,被护士拦住:“怎么了!”
小郎中喘着气儿:“戴医政!郡主!送来了一个白喉晚期的小孩儿。”
朱玉英站着快一个时辰了,手有些抖,喘着粗气:“我… …我抽不开身。”
戴德梁站起来:“来,你来测脉搏,我去接待。”
小郎中要跑过去,戴德梁首接拿拐杖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手术室不允许跑,太冒失!”
小郎中扶了扶脑袋便走过去检测脉搏。
朱玉英己经完成了全部血管和大部分神经的缝合,就在这时,她有些站不住了,手在发抖。
小护士连忙扶她:“郡主!一个时辰了,歇一会儿吧。”
朱玉英看着自己的手,攥了攥拳:“阿英… …争口气… …”
手竟然不抖了。
朱玉英看着小护士:“临门一脚了,一气呵成吧,再加半份麻药注射,别让患者醒了。”
“好,好!”小护士按照她说的做。
外面,戴德梁换了衣服,拄着拐杖走进诊室:“病人呢?”
冯良辰抱着孩子被保长拽进来。
戴德梁看着嘴唇有些青紫色的冯牛皱眉:“叫什么?小孩儿多大了。”
冯良辰有些腼腆,声音弱弱的:“姓冯,叫小牛。五岁了”
戴德梁叹了口气:“吃不下东西吗?”
冯良辰眼圈红红的:“嗯… …嗯。”
戴德梁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孩儿额头:“热症… …舌绛苔黄… …嗓子里有白膜… …水米不得进… …”
冯良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不能鼻饲,从鼻子捅到胃里倒容易伤着孩子… …”戴德梁眼神一凛:“现在,北平还真有一种新药有可能能救孩子。叫青霉素。从胳膊打进血管里,立时起效!”
冯良辰如见救星一般,泪如泉涌,抱着冯牛跪下:“我治,花多少钱我也治!”
戴德梁连忙扶他:“只是,这青霉素价比黄金,还是紧俏的军用品啊!”
冯良辰如坐过山车,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
保正扶着冯良辰:“老医政!真的只能军用吗?”
戴德梁拐杖往地上一拄:“罢了,老夫向上打个报告。先带着孩子去病房领个床位。”
几个护士带着冯良辰去病房,把冯牛放在床上,垫起来后背。
戴德梁掏出信件,拍给传令信使:“两道红旗,十万火急,河北巡抚杨慈芳亲启!”
信使背上红旗,作揖,上马,疾驰而去。
当天下午,北平中央大街上,所有人都能看见一个背着两面红旗的信使横穿闹市。
… …
时间回到洪武二十七年冬的浙江慈溪。
苏欣拿着几个发了绿霉的橘子,用小刷子轻轻刷。
苏霁站在一旁看着:“叔公?这是什么?”
苏欣笑着:“这是浙东苏氏秘而不传的神药!”
苏霁弯下腰:“神药?”
苏欣放下橘子,拿出来一个玻璃小盒儿。小盒儿里有青色的霉花。
苏欣把培养盒内容物放进透明桶子里,倒入菜籽油并充分搅拌,静置之后分了三层。苏欣将水层放出来,加入草木灰焦炭继续搅拌。
苏霁在一旁看着:“这神药是水性的?”
苏欣点点头,加入白醋,搅一搅,随后加些苏打水中和,通过竹炭粉过滤。
苏欣把水样的东西拿出来:“这就是神药了!”
苏霁皱着眉:“这有啥神的?”
苏欣笑着:“外伤感染,白喉发热,大多可以用此药治愈。”
苏霁一惊:“真有这么神奇!?”
苏欣笑着说:“我还试过,十二条大狗分两组,一组注射粪水和此药,一组注射粪水和稀盐水。”
苏霁站起来:“最后呢?”
苏欣看着他:“注射此药的都活下来了。”
苏霁有些不敢相信:“这… …”
苏欣看着他:“这‘青霉素’,是我苏家的密传之宝,依我看,现在杨大人就是我能托付的人。晴晴一定要学会这个!将来这个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命。”
苏霁连忙跪下:“叔公大义!”
时间随着苏霁的思维飘回数月后的北平。
张玉和朱能两位大将站在北平军械修备所阁楼上,高兴坏了:“苏大人!这青霉素真神啊!”
苏霁作揖:“这乃是我浙东苏氏家传秘药,叔公无后,恰逢杨大人值得托付,便要我将这药方公开了出来,救援士兵性命。”
张玉扶住他的肩,右手攥拳砸到左胸:“我张玉这辈子欠你的!燕国将士们欠你的!”
苏霁笑了:“只是可惜啊,可惜这青霉素产量太低,要是再高点儿就好了。”
朱能看着厂子里忙来忙去的工人:“是啊,我听郡主说了,青霉素有压制疫邪杂菌之功能,凡显微光鉴仪能看见的,都能杀灭,最重要的是不同于烈酒精,可以人服。”
苏霁点点头:“我终有一天,要把苏氏制药法传给一个贤士,让他代我救人。”
想到这里,苏霁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唉… …我这沾满鲜血的双手,到底是救不得人… …”
张玉揽着他:“哎呀,莫忧伤啦。因为你,张氏的六合枪法,我也拿来练兵啦。”
王安国抱着西个橘子走来:“哟!都在啊。”
朱能作揖:“都指挥!”
张玉笑得更欢乐了:“这不是王大人吗!反斜面以步制骑第一人!”
王安国咯咯笑着:“哎呀,莫揶揄我。吃橘子!”
几人相视一笑:“不吃,橘子是拿来做青霉素的。”
王安国笑了:“好啊,现在就给我下马威,咱也去看看,青霉素到底是何方神圣。”
与此同时,杨慈芳刚刚听完于北平周边民选保正工作汇报,回到办公室办公,心里想着:“等我凭工业赚勾了钱,就把地主老财的土地租赁过来分给百姓,再想办法造成良性通胀,过个十几年,他们手里利息就分币不剩,完美实现了资源再分配。”
杨慈芳哼着今天路上,大戏台上唱的《秦香莲》,坐在书房办公室里,写着文稿:“扯坏状纸我问谁?上写着:秦氏香莲,她三十二岁,呢状告当朝驸马郎… …”
信使闯进巡抚衙门,背着两道红旗没人敢拦:“大人!北平公立医院戴医政亲笔信!”
杨慈芳翻阅着,眼神一变,开始写:“传我调令,两瓶青霉素提取液,调过去,救人要紧。”
信使接过调令,作揖,背着令旗向北平军械修备所跑去。
明天北平的头条一定是这位背着红旗,冲在大路上的英勇骑士,以及他后背背着的白底红字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