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安听到棉棉所说的话,气得七窍生烟。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却见白凝烟只是微微垂首。
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法掩饰的虚弱。
突然,那张原本苍白无力的面庞,对着孟长安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仿佛是在证明着什么。
这一笑。
竟使得孟长安如遭雷击。
仿佛丢失了魂魄一样,他紧紧地咬着牙关,牙齿咯咯作响。
而棉棉却瞧见,秦端正在小心翼翼地端着那滴血。
他低头一看。
就看到了裴肆年粉衣里面穿着的白色衣服,宛如一朵盛开在白雪中的粉莲。
“裴肆年叔叔,你可以借我一点布吗?我看你衣服的料子倒是挺好的。”
“你想干什么?”
裴肆年对面前的小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不由得扬起下巴,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玩味,似乎想要看看这个小女孩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不干什么,就是想写一下断绝关系的血书。趁着我秦端大哥他手上还有血,可不能让他的血白流了。”
“再加上我未来的新爹,他的身上也还有血。”
噗嗤——
裴肆年真是被她刺激得够呛。
当即。
裴肆年就笑出了声。
呵,她竟然要写血书。
而且还是用别人身上的血。
真是有趣得紧。裴肆年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自己写吗?”
小女孩皱起眉头,眼睛里流露出的分明是抗拒,她嘟囔着:“我不识字。”
“哈哈哈哈哈。”
裴肆年当即笑得前仰后合,他笑得肚子疼。
他随手一撕,就撕下了一块布,反正他身上的布多得是。
“谢谢,谢谢,你可真好!”
小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让裴肆年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纯真善良的模样。
那时候他还不是一个恶毒的男人。
然而,因为一个人,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的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戾气。
升腾而起。
恶狠狠地盯着躺在板车上半死不活的秦宴。
即使男人躺在板车上,他依旧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周身的气质如高山一样巍峨,令人无法忽视。
棉棉突然看向前端,对着秦观说道:“秦端哥哥,我和我的娘亲夏云意要和孟长安以及孟家人断绝关系,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秦端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棉棉一下子就抓着他的手。
嘘了一声。
秦端只好选择闭嘴。棉棉又来到了夏云意的旁边。
轻轻地拨弄着秦宴凌乱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秦宴那张国色天香、绝色的容颜渐渐展露出来。
他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美男子,同时也被誉为大楚国第一美男子,与大楚国的其他两大美男子齐名。
当然。
孟长安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比他们略逊一筹。
或许是夏云意己经看惯了孟长安的这张脸,她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容下过别的男子。
“娘亲,你快看,他长得好不好看?”突然被棉棉拨弄头发的秦宴。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不知为什么,在被棉棉触碰头发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受伤的经脉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修复。
浑身竟生出了一丝丝的力气。也不像之前那一样疼痛难耐了。
他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诡异。
裴肆年在一旁看着小女孩的动作,愈发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手下赶忙递上一把凳子。
他顺手接过,然后掏出一方粉色的帕子。
那帕子在他手中摇曳生姿,他则骚里骚气地捂着嘴。
在那里似笑非笑。
夏云意此时也笑不出来了。
一脸惊愕,她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有这样天马行空的脑洞,竟然要让她嫁给秦宴摄政王。摄政王,那可是大楚国的重臣,大楚国的神祇。
她向来不敢有丝毫亵渎,只是曾经惊鸿一瞥见过这个男人。
而且他们之间也有过几次交集。
每次她遭遇暗杀时,都是这个男人出手相救,可他却从没有留下过自己的姓名。
夏云意有些茫然失措,当她对上秦宴那双漆黑如墨、灿若星辰的眼睛时,更是如坠云雾。
这时,秦端己经将这封血书写好了。
他完全是用自己的鲜血写成。
根本没有用到自己父亲的血。
“不错不错,写得真是太好了!”棉棉拿起这封信。
却见秦端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棉棉妹妹,你拿反了……”
棉棉:????
她轻咳一声,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全都没有看见对吧?你们全都没有看见!”
原本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人的氛围,被棉棉这么一搅和,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接着,棉棉听到躺在板车上的秦宴。
用那轻柔得仿佛羽毛拂过的嗓音说道:“我没有看到。”
那血书上的字,犹如刀刻斧凿一样清晰明了。
从此以后,棉棉再也不是孟长安的亲生女儿,而且和孟家没有任何关系。
夏云意棉棉早己分道扬镳,脱离了孟家,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谁也管不了这些。
而且棉棉也没有义务,更没有责任去管孟长安的事情。
当然,孟长安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棉棉雄赳赳、气昂昂,犹如一只高傲的孔雀,气势磅礴,大步流星地朝着孟长安走去。
那血书“啪嗒”一声,狠狠地甩到了孟长安的脸上,甚至孟长安还闻到了那股浓郁得仿佛能让人窒息的鲜血味。
那股铁锈味让他恶心欲吐。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颤抖着手指着棉棉。
棉棉却对着他扮了一个鬼脸,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孟长安,你可看清楚了,从此以后,我和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而夏家的人,包括三个舅舅,想要阻拦。
却见夏老爷子摆了一个手势。
早在之前,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就没有干涉棉棉的想法。
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小外孙女的与众不同之处,心里憋着的那股气。如今终于让她发泄出来了。
孟长安看着那血书上方方正正的字体。
烦闷涌上心间,从此以后,棉棉再也不是他的女儿了。
而且她和他们恩断义绝。
“棉棉,你当真是好得很!夏云意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