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会,不是家宴,更算不上国宴。
在萧晚看来,只是一场表演。
最不能缺席这种场合的就是来自南晏国的使臣,记录宴会盛况后才被送回——天然的传声筒。
“如此算来,这己经是你们殿下在北梁过的第三个生辰了。”萧光辰面色俊朗,嗓音温和地回应着使臣的奉承。
“正是,陛下大度.......”
萧晚无意观看他们表演,因为身侧的两人己经蠢蠢欲动。
她看到萧星后方的侍女奉上三杯茶盏。
青白釉叶脉纹印花花口盏,搭配铃花茶盖。
一等到萧光辰那边交谈停止,萧星便急不可耐地站起,向众人介绍这三杯茶盏的妙处。茶盏由她封地的匠人所特制,饶是茶水滚烫,但杯壁依旧冰凉,十分神奇。
用三年才烧出三杯此盏。
今日是南公子生辰,所以便作为生贺之礼送于他一只。
其余两杯,则请父皇母后尝鲜。
“哦?”不远处高台的北梁帝起了兴趣。
“为了让诸位更好地见证其神奇之处,便由我们姐妹三人共同奉上。”萧星终于说出心中所想,抬手轻轻端起一杯。
接着是十分配合的萧月,她起身来到萧星身旁,依照顺序端起另一杯。
呵...
萧晚当然知道留给她的是什么。
前世,她刚一碰触,便烫得将那茶盏打翻。
当时的萧星,装作无助地站在那里,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然后帮她解释并未故意为之,颇有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意味。
她也因此得了上位者的一顿数落与偏见。
虽不是国宴,但有他国使臣与一众权臣,平白无故摔了茶盏,几乎是毁了人家的生辰宴。
“三皇妹?”萧星挑眉,微微催促她道。
萧晚闻言起身,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眼眸淡淡地扫过此刻迫不及待的两人。在她们的注视下,萧晚稳稳地用双手端住了茶盏,而后平静反问道:“皇姐想让我端给...谁?”
宴会上,乐声悠扬,如丝如缕,萦绕在人们的耳畔。
萧星望着她的手指,眸色诧然。
被萧晚盯着的一瞬间,宛若地狱里的恶鬼撕扯着她的灵魂。
她下意识地望向一侧的侍女,确认无误后更加恐惧,见萧晚迈步,立马压低声音朝萧月道:“你去父皇那里!”
萧月望着萧晚手里的那茶盏,一时回不过神。
不烫吗?
她们可是试验过,无人可以忍耐......
但由于萧星下了命令,她便打起精神,端起茶盏往萧光辰那里走去。
烫,自然是极烫的。
手指、掌心都是灼烧般的疼痛。
但是比这更钻心的疼痛,萧晚也尝过。
虽然她现在面无异色,但实际上后牙都要咬碎了。
萧星见情况不对,端给南公子时向皇后投去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先放在桌上吧,本宫有些.......”,皇后礼貌微笑,不动声色地朝后方挪了挪。
这边还在拒绝,但离皇后稍近一些的萧光辰己经把玩上了萧月送来的茶盏,打开茶盖,冒起的热烟带着沁人的茶香。
“皇后娘娘不接过尝试一下吗?”
“这茶盏竟真有二皇姐说得那般神奇!”萧晚故意扬起天真的惊奇声,引得萧光辰目光转移到此,达到目的后萧晚又颇为委屈地添了一句:“难道还是觉得晚儿碰过的东西...”
萧光辰见皇后故意不接,以为她还在置萧晚母妃的气。
于是他面色一下严肃起来:“皇后还不快快接过?”
“这...这.......”,皇后顿时陷入万难之境,但萧光辰目及眼眸眯起,欲咬牙接过萧晚手中的茶盏放在桌面。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她没想到那茶盏竟如此之烫,指尖刚一碰触她就首接撒了手。
冒着热烟的茶水泼到了萧晚手腕,瞬间泛红一大片,剩下的尽数泼到了她的下裙裙摆。
自萧光辰的角度看来,是皇后故意失手泼了萧晚。
而两只手腕泛红,双手手指痛苦蜷缩合拢在掌心的萧晚还在用衣袖遮掩伤痕,替皇后辩白:“是我未端好才......”
“她是故意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萧光辰的面色难看到极致。
“够了!”
他愿意给皇后暂时的脸面。
“宏义,带三公主殿下去看御医。”宏义是萧光辰身前的红人,自然懂得他的言外之意。
“喏。”
“陛下,臣妾方才……”,皇后的解释被萧光辰一下打断:“怎么?难道你还要说是太烫了?”
“……”
皇后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