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内,铺着一张人皮婚书,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初代的白骨指节紧扣着苏挽夜的残魂,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永远禁锢在这棺椁之中。
当棺盖缓缓闭合时,突然有三百道菌丝锁链从棺壁上伸出来,如毒蛇一般紧紧缠住了林暮寒的身体。婚书上的朱砂字像是活了过来,化作无数蠕动的蛆虫,顺着锁链钻入了他和苏挽夜的七窍之中。
"以汝魂血,续吾永生!"初代的头骨中,突然钻出一只巨大的尸蚕王,张开獠牙向林暮寒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暮寒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滚烫的精血如箭一般喷在了棺内的《九幽图》上。
刹那间,《九幽图》上的图纹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闪耀出耀眼的光芒。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图纹中竟然渗出了一滴金色的血液——那是巫山神女的金血!
金血与林暮寒的精血相遇,瞬间引发了一场剧烈的反应。尸蚕王被金血灼烧,发出痛苦的嘶鸣,转眼间便被熔成了一堆灰烬。
苏挽夜的残魂趁机挣脱了初代白骨的束缚,她手中的发簪如闪电般刺穿了初代的眼窝。
随着一声巨响,青铜棺椁炸裂开来,碎片西处飞溅。而在那焦土之中,竟然有一株琉璃树苗破土而出。
这琉璃树苗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眨眼间便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它的树根如同无数条触手,紧紧缠住了初代的遗骸,将其拖入了归墟深渊之中!
一夜之间,琉璃树己然高耸入云。傩面少年站在树下,以树根为案,摆上了三百盏人皮烛台。当烛火燃起时,树身上竟然浮现出了历代守墓人的面容,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让鲜血如泉涌般浇灌在树根上。
随着守宫砂血的渗入,树皮开始剥落,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连山易》全卷。
"血月临空,万魂归位!"少年傩面突然炸裂——竟是林暮寒二十年前的面容!树梢垂下菌丝,裹住他蜕皮重生。新生的皮肤透明如琉璃,皮下金纹组成活体《河图》。
地面突然裂开九道深壑,每道都有百米宽,深不见底。三百具巫尸从深壑中破土而出,它们身披黑袍,手捧青铜卦签,齐刷刷地跪拜在树根前。
这些巫尸的天灵盖中,钻出一根根食尸鬼藤,如毒蛇般迅速缠住少年的身体。少年被缠得严严实实,宛如一个血茧。
血茧中的时间飞速流逝,林暮寒感觉自己的皮肤在一寸寸地龟裂,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最终,他的皮肤完全剥落,露出一具晶莹剔透的琉璃躯体,体内的星图流转不息。
就在这时,初代残魂借助鬼藤的力量,如鬼魅般侵入了林暮寒的身体。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琉璃树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花瓣如雪般飘落。
花蕊中,一根细长的菌丝如灵蛇般舞动,苏挽夜的身影出现在其中。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向林暮寒的眉心。刹那间,三百世的记忆如汹涌的洪流般倒灌而入,林暮寒的脑海中闪现出无数的画面。
"涅槃!" 林暮寒的口中发出一声低吼,他的琉璃躯如同烟花一般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的光尘。光尘飘散,原本的焦土瞬间被青铜花覆盖,每一朵花心都坐着一个傩面小人,它们齐声诵念着古老的《往生咒》。
地底的青铜棺受到咒文的牵引,缓缓地滑向归墟的裂缝。棺盖的缝隙间,半截杏黄的穗子燃烧着青色的火焰,火焰中传出初代最后的诅咒:"三百年……必再续阴婚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