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山的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火星不时溅起,照亮了洞内两人疲惫的面庞。良久,朱有为和杨玄渊终于醒了过来。
朱有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浑身酸痛忍不住闷哼一声,他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担忧:“玄渊,你感觉怎么样?”
杨玄渊同样脸色苍白,他强撑着坐起来,声音虚弱却坚定:“有为大伯,我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里是哪里,我们是怎么来的?把我们抓过来,也没有一个看守的人?”朱有为疑惑地说道。
“看样子我们是被救了,幽冥阁的手段我己经领教过了,如果在幽冥阁的手里,他们绝对不可能这样对待我们的。”杨玄渊仔细地观察着西方。
“幽冥阁?幽冥阁是什么?你是说我们是被幽冥阁的人抓住的吗?”朱有为眼睛透露着恐惧和不解。
“关于幽冥阁的事,因其行动如鬼魅般隐秘,所以大家对其了解得不多,我对其也知之甚少,偶然听我师傅说过一次:
‘在久远的过去,天下动荡,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江湖中亦是风云变幻,各大门派为求自保与扩张,纷争不断。就在这混乱之世,幽冥阁悄然崛起。
相传,幽冥阁的创始人名叫夜阑,身世神秘莫测。其早年历经世间沧桑,看尽了人性的丑恶与世间的不公。在一场惨烈的战争中,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挚友,悲愤交加之下,决心创立一个组织,以自己的方式来“重塑”江湖秩序,实则是向这个无情的世界复仇。
夜阑凭借着过人的智慧与超凡的武功,在一处隐秘的山谷中,召集了一群同样对世间不满、身世凄惨的江湖异人。他们怀着各自的目的,齐聚在夜阑的麾下。
起初,幽冥阁规模尚小,行事也较为低调,主要在暗中收集江湖情报,为那些遭受不公的人提供帮助,同时也对一些为非作歹的门派进行惩戒。他们的行动如鬼魅般隐秘,常常在人不知不觉间达成目的,因此在江湖中渐渐有了“幽冥”之名,寓意他们如同来自幽冥地府的使者,在黑暗中审判罪恶。
随着时间的推移,幽冥阁不断发展壮大。夜阑制定了一套严格且独特的规矩,如行事低调、勤俭节约、不尚奢华等等,所以平常他们的穿着如苦行僧般简陋。阁中成员各司其职,擅长情报收集的,被派往各处打探消息,因此他们具有庞大的情报网络;武功高强的,则负责执行一些危险任务,如劫富济贫、惩治恶霸,或是在关键时刻与敌对势力展开厮杀。
然而,随着阁主的不断更换、势力的不断扩张,幽冥阁的行事风格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心中所谓的“正义”变成了掌控江湖,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开始不择手段。
于是,幽冥阁从一个最初旨在匡扶正义、对抗不公的组织,逐渐沦为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暗势力。从此,幽冥阁成为了江湖中一个禁忌般的存在,无数的传说与恐惧围绕着它,而它的真实面目,也愈发神秘难测。
幽冥阁的邪术诡异莫测,令人闻风丧胆,每一种都散发着死亡与邪恶的气息,为其在江湖中作恶提供了强大助力。
例如,血魂咒,这是他们最阴毒的邪术之一。此咒可操控被施咒者的魂魄,使其如同行尸走肉般听从施术者的命令。一旦中咒,受害者的双眼会变成血红色,瞳孔中浮现出幽冥阁的专属印记。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受害者的魂魄会逐渐被黑雾吞噬,最终彻底沦为幽冥阁的杀人傀儡,死后魂魄也无法进入轮回,只能在世间游荡,承受无尽痛苦。
摄魂铃音,听到铃音的人,会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意识逐渐模糊。铃音会化作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受害者的魂魄上,慢慢将其魂魄从身体中抽出。受害者会陷入深度昏迷,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但魂魄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抽取。若不能及时解救,三日内魂魄就会被完全抽离,导致受害者死亡,且魂魄会被收入铃铛中,成为幽冥阁炼制更强大邪术的材料。
还有诸如夺舍、鸮魂咒、蛊降术……’”
“你们醒啦”,只见杨天师拖着沉重的巨足,扒开洞口垂挂着藤蔓,往里面移动着。
“师傅”
“杨天师”
“好啦,你们现在安全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杨天师安慰道。
“天师,这是哪?”朱有为再次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这是苍龙山,上个月从你们村离开之后,我就在这里闭关修炼了”,杨天师回答道。
“你的脚怎么这么……”朱有为突然想起了那天家里遭贼时樟木箱子上的大脚印,立马止住了声。
“哦,这是禁术之咒”,杨天师以为朱有为是对他的行动不便有疑惑,简略地解释道,说着便慢慢的往里面的小山洞走去。
“禁术之咒?”朱有为依然不解地小声地问道。
“既然师傅把禁术之咒说了出来,就说明他己经把你视为道中人了,因此,我也就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杨玄渊总是能够将师傅心中的想法精准揣测到位,接着就把上个月师傅传授他血雁书传讯的事情和盘托出。
“你师傅的脚比较大,我们都知道,上次在朱伟母亲坟墓边上大家都亲眼见识过了,但是也没有现在这么大啊!”朱有为很难接受杨天师的脚,跟那天家里遭贼时樟木箱子上的脚印一样大。
“我猜测是因为受到反噬的时间越长,师傅的脚就会变得越大。师傅一般是穿布鞋,何以现在穿上了铁鞋呢?我想师傅肯定是想通过特制的铁鞋来抑制脚的进一步变大”,杨玄渊进一步揣测道。
朱有为想起了杨天师上次到村里时,确实穿的是一双破了的布鞋。当时他还犯疑,杨天师怎么穿了双破鞋呢?“看来上次穿的破鞋是因为他脚不断变大而撑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家里的贼可能就是杨天师了”,朱有为想到这里,心里不寒而栗。本来在他心里,杨天师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唯一信得过的人,可是现在他竟然是贼,朱有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这次肯定是师傅救的我们”,杨玄渊自信而又自豪地说道。
“我看他现在自己都行动不便,他怎么能够到2里外的雾隐村救我们呢?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们被幽冥阁抓住了呢?”
经杨玄渊刚才一说,朱有为心里更加的恐慌了,他心忖道:“杨天师该不会是幽冥阁的人吧?如果杨天师是幽冥阁的人,那他朱有为还能有活路吗?”想到这,朱有为在这闷热的山洞中打了个寒战。
“在快要昏倒的紧急情况下,我迫不得己使用了血雁书传讯,师傅肯定是收到了血雁带回的信息,所以施手救了我们。”因施展血雁书传讯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杨玄渊此时却因为闷热而出现了红润。
“我们当时一首在一起,我都没有看到你施法,也没有听到你念咒,你是怎么使用的血雁书传讯呢?”朱有为现在心里对杨玄渊也产生了怀疑。换作是原来,他们师徒二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从来没有过一丝怀疑。
“血雁书传讯不需要施法,只需要用念咒和自身的鲜血就可以了。当时因为情况特殊,我念的是心咒,所以你没有听见,至于鲜血嘛,你看……”,杨玄渊说着就把左手抬了起来,将咬破的手指展示给了朱有为。
“玄渊,少讲些话,你使用禁术失血过多,你有为大伯现在身体也比较虚弱”,杨天师的声音从里面的小山洞传了出来,制止了杨玄渊。
朱有为笑了笑,表示认可他的话,顺便借势轻咳了两声,表现出自己身体确实很虚弱的样子。其实作为一个地道的庄稼汉子,他比一般人恢复得快,此时己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毕竟现在双方还没正面敌对,该客气还是要客气,他转而说道:“杨天师,谢谢您救了我们,不然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危险?”虽然他心里认为现在跟他们一起,一样也很危险。
“不是我救的你们,救你们的另有其人”,杨天师拖着沉重的铁履走了过来,如实地说道。
杨玄渊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否认救他们的事,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阻止他俩的谈话,但是天资聪慧的他认识到再谈下去肯定不合适。
本来彼此推心置腹的人,现在突然间好像变得非常陌生。三个人各怀心思,最终大家都不再讲话,山洞陷入了沉寂。
朱有为心里盘算着:那天樟木箱子上的脚印就是杨天师的,他到家里偷什么呢?如果杨天师是幽冥阁的人,他为什么要告诉他现在位置是苍龙山呢?他不怕自己逃走吗,还是他布置好了一切,认为自己根本无法逃走……
农历七月下旬的夜晚,白日里蝉鸣如沸的热闹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山野的神秘与静谧。天穹上,一弯残月像是被揉皱的银箔,朦胧的月光穿透云层,在山峦间洒下斑驳碎影。山涧溪流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白光,潺潺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时而夹杂着一两声石块滚落的声响,惊起溪边沉睡的蛙群,“扑通扑通”的跳水声连成一片,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朱有为看看身边沉睡的师徒两人,悄然起身,循着洞口摸了出去。
山间小径蜿蜒如蛇,被露水浸润的碎石泛着幽光,两侧半人高的艾草与蕨类植物肆意生长,叶片上凝结的水珠沉甸甸地坠下,打在他的脖颈,凉意瞬间蔓延全身。偶有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咕——咕——”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得栖息在枝头的山雀扑棱棱飞起,树枝晃动间,抖落一阵细密的露珠。
夜风渐起,掠过松涛,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山神在低语。凉意顺着衣襟钻入,朱有为不自觉裹紧衣衫。
朱有为一心记挂着家里人的安危,一心又怕杨天师二人或者幽冥阁的人发现,慌慌张张的在山间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小跑着。
“小明,小明,你在哪里?”
“爹,爹,听到回应。”
“明明,明明,你快回来。”
……
此时己近午夜,朱有为刚走下山坡,村里方向便依稀传来家里人声嘶力竭的呼唤声。
朱有为心里一惊,预感家里出了大事,加快了脚步。快靠近河边的时候,只见整个村庄灯火通明。这己经是村里今年第三次灯火通明了。
“我在这里”,刚渡过河,朱有为就朝着他大儿子的喊叫声方向喊道。
“爹,爹,你去了哪里”,他大儿子一边叫着一边往他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我听到叫小明的声音,小明怎么了?”朱有为最关心的是他的宝贝孙子,不答反问道。
“爹,小明他……”,说着就哇哇地哭了起来。知子莫若父,他的大儿子他最了解,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哭过几次。小时候被细小的竹枝条抽得屁股红肿都能拧着不哭,现在一提到小明就伤心地痛哭,说明小明肯定是出了大事。
“到底怎么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朱有为自己也带着些许哭腔训斥道。
“小明下午出去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大家从吃晚饭的时候开始找,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看见朱有为,他大儿子似乎顿时有了主心骨,稳定了下情绪,依然带着哭腔。
小明可是他的命根子啊,但是作为不善表达情绪的庄稼老汉,朱有为最终克制住没有哭出声来。
“走,先回去,大家在一起商量商量,看下怎么办?”朱有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现在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大家都在外面找你们两个人。”
朱有为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往前跨着步子,“还是先回家”。
这一次大家都集中到了朱有为家里,朱有为等大家到齐后说道:“实话跟大家说吧,昨天下午你们在村口扑火的时候,我跟杨玄渊在南河岸边找出了上次我们掩埋的10只逐魂鸟的尸体。这些逐魂鸟的尸体是幽冥阁在行使一种叫鸮魂咒的邪术时用的,当我们在挖掘操纵鸮魂咒的工具时就被黑袍给裹住失去了意识……”
“幽冥阁是什么?”
“鸮魂咒又是什么?”
“什么操纵鸮魂咒的工具?”
还没有等朱有为讲述完,各种疑问就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村民七嘴八舌的就议论了起来。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先听朱有为说完”,此时朱有田站了起来,摆了摆手势,向大家宣示着他是村民小组长的权威。
“幽冥阁是一个邪教组织,如果要追究起来就比较长,暂时不去说了。至于鸮魂咒,就是操纵逐魂鸟做坏事的一种邪术,那天晚上出现的逐魂鸟,就是被人用鸮魂咒控制的,操纵鸮魂咒的工具是一个类似哨子的东西。听杨天师的意思,我们村里有幽冥阁的人隐藏,但是杨天师的话……”朱有为说着顿了顿,不知道要不要把心里对杨天师的猜想说出来。
“我的话是绝对可信的”,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大家立即朝声音看去,不知道杨天师师徒二人什么时候来到了朱有为家。
“乡亲们,我会连夜赶过来,就说明我是可信的。至于小明的消失,也请大家相信我,我会想办法找出来。现在己经很晚了,没有方向地找也不是办法,大家晚上先回去,具体情况明天再说。”杨天师信誓旦旦地向大家保证。
朱有为看到杨天师的到来,心里面对他的戒心己经少了一半,又看他面对全村的人许下承诺,也劝大家先回去。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樟木箱子上的大脚印,他是不会对杨天师有任何怀疑的。
本来大家从晚饭前后折腾到现在就己经很累了,现在当事人朱有为自己又劝大家回去,当然也就不再坚持,渐渐地离开了。
不一会,村里除了朱有为家里的灯还亮着,其他各家的灯都熄灭了,村里复归夜里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