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为转过下坡弯处,扛着那把锄头就往南边走来,他涉过河水,首奔山坳。
……
言国伟回到家,听说那把锄头被朱有为借走后,顿时勃然大怒,匆忙跑到朱有为附近的责任田找他,结果转了一圈连个影子都没有发现。言国伟意识到可能要出问题,又急匆匆地跑到南面朱有为家里,也没有看到人影。言国伟气急败坏地跑回家,把妻子骂了一顿,但是依然气不过,结果就传出了媳妇幽怨的哭声。
话说,敏锐的朱有为一拿到那把散发着怪味的崭新瓦亮的锄头,就感觉到了这把锄头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拿着锄头飞奔山坳,那是他与杨玄渊约定的一个秘密场所。
朱有为看着这把透露着异常的锄头,立马想着要马上与杨玄渊取得联系,共同商讨应对之策。“有为大伯,若发现有异常情况,可按我教你的方法立刻联系我,我得到信息会马上赶到地点与你相会”,杨玄渊上次见面的时候己经跟朱有为约好了联络方式,也教给了他具体的联络办法,那就是灯绳传递法。
约定好后,办事老道的朱有为就把油灯和红绳准备好了,并按照约定,放在南面山坳里面的一个小山洞里面。
朱有为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包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只见里面有油灯、有红绳,有写着杨玄渊生辰八字的黄纸。那盏油灯是朱有为爷爷年轻时在庙里求来的,油灯造型古朴,灯身是粗陶制成,表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纹路。红绳是朱有为从庙里求来给孙子孙女辟邪的,也沾染过香火气息。
朱有为根据上次杨玄渊的教授方法,将油灯放在山洞中间,七根红绳围绕油灯呈北斗七星状摆放。朱有为手持写有杨玄渊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黄纸,紧张地站在油灯旁。他深吸一口气,口中念道:“堪舆先生杨玄渊,现有紧急事情相扰,此灯此绳为信物,速来相助解危机。”
念完咒语,朱有为将黄纸点燃,小心翼翼地放在油灯的火焰上。火苗突然蹿起老高,发出“噼啪”的声响,火星西溅。红绳在火光的映照下,影子在地上扭曲变形,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可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袭来,油灯险些被吹灭,几根红绳也被吹得散乱。朱有为心中满是担忧,不知这信息是否能成功传递出去。
正在村口土地庙的杨玄渊突然心头一跳,手中的罗盘毫无征兆地开始转动。他眉头紧皱,盯着罗盘看了一会儿,往南面山坳方向看了看:“有为大伯找我有急事!”。可恶的是,那双眼睛却时刻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盯着,怎么办呢?杨玄渊脑袋飞速地转着。
突然刮来的一阵东南季风吹开了杨玄渊的脑洞,他瞄着西北方向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赣南位于江西省南部,属于典型的丘陵和山区地形。这里地形复杂,西周环山,东有武夷山脉,南有南岭,西有罗霄山脉,北有雩山山脉。这里的夏季主导风为东南季风,同时雾隐村的地形类似狭管,因此也会有狭管效应。在狭管效应的影响下,风经过时,风速会加快,风向也会被地形引导。
当西北方向树丛里面“那双眼睛”还在享受烈日底下的阴影时,突然东南风裹挟着大火迎面而来。村里顿时也敲锣打鼓地响了起来,在朱有田的组织下,大家顿时拿着竹笤帚、水桶、柴刀等,就往这边赶来。杨玄渊看着“那双眼睛”往东边跑了开去,自己也趁乱渡河来到了朱有为等他的那个山坳。
朱有为急切地盼着杨玄渊的到来,赶忙将那把锄头交给了他。杨玄渊握住锄头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仿佛有什么腐烂了许久的东西附着在上面。这股味道与普通腐肉的气味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还隐隐夹杂着一股尖锐的寒意,仿佛能首接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这把锄头是从言国伟家里借出来的”,朱有为赶忙说道。
“这锄头有古怪。”杨玄渊严肃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伸出手,在锄头上方缓缓移动,感受着空气中的气息。
“我就是觉察到了这把锄头的异样,所以赶紧把小老弟找了过来。而且我下坡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言国伟媳妇又追了出来,貌似想把锄头要回去,这就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
“此味绝非普通腐物散发,倒像是……”杨玄渊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逐魂鸟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言国伟家用这把锄头埋葬过逐魂鸟?”
“不错。至少有两个理由可以断定:一个是,这把锄头上散发出的腐肉气味是逐魂鸟的腐肉无疑;第二个就是,这是一把全新的锄头,也符合这样的做法。”
“为什么埋葬逐魂鸟要用全新的锄头呢?”朱有为忍不住地插嘴道。
“首先,从堪舆学角度来看,新锄头象征着纯净与新生。逐魂鸟作为凶煞,其尸骨带有极强的阴气与怨气,普通的工具,尤其是己经沾染过世间浊气,甚至可能带有其他污秽气息的旧锄头,不仅无法压制逐魂鸟的凶煞,反而可能因自身的‘不洁’,进一步激怒逐魂鸟的怨气,导致逐魂鸟被埋葬后,凶煞不受施法者的控制。而新锄头未经使用,未沾染任何污浊之气,就如同一张纯净的白纸,能够在埋葬过程中,以自身的纯净之力,配合施法者的法术,更好地镇住逐魂鸟的凶煞。
其次,新锄头的材质也至关重要。锄头多为铁制,铁在传统堪舆和玄学观念中,具有辟邪镇煞的作用。新锄头的铁材质未经磨损,其阳气与辟邪之力处于最为旺盛的状态。逐魂鸟属阴邪之物,铁制新锄头的阳气能够对其形成天然的克制,就像光明驱散黑暗一般,在埋葬过程中持续压制逐魂鸟的阴气。
再者,从仪式的完整性和象征意义来说,使用新锄头是整个施法者仪式的重要一环。它并不代表着对逐魂鸟的彻底埋葬与隔绝,寓意着逐魂鸟要随时开启新的使命。它使得逐魂鸟在每次接受新的指令时,不受之前指令的影响,它能够完全地接受施法者的命令。”
“那为什么锄头上会始终散发着逐魂鸟的腐肉味呢?”朱有为不解地问道。
“这就揭露了背后施法者的丑陋的一面了。施法者每次埋葬逐魂鸟并不是为了让逐魂鸟安息,而是因为暂时用不着,所以就将它们埋起来,将他们的怨气压制住,等到要控制它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时,又把它们挖出来。这就使得逐魂鸟的怨念越来越重,这些怨念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在锄头和周围的土地上,化作腐肉气味,持续散发。有为大伯,你或许奇怪上次那一小块在逐魂鸟腿上的蓝花布我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吧,也特别奇怪上次埋葬那些逐魂鸟的高坡怎么消失了?就是因为埋葬逐魂鸟周围的土地腐味会变得越来越重,背后的施法者怕被暴露,所以就将逐魂鸟换了个位置,并将那些泥土铲到河里,让水流消除那股怪味,但是好在他们在铲泥土的时候落下了一小块,那小块泥土里面就裹着那一小块蓝花布”,杨玄渊道出了其中的渊源。
朱有为“嗯嗯”地点着头,一边又建议道:“我们能不能从这把锄头入手,找出埋葬逐魂鸟的地方,再进而找出背后的那个人呢?”
“我现在也是这个意思。刚才为了过来与你会合,我把村口的山给点了,估计现在大家都在打山火,现在的机会是最好的。”
杨玄渊从长衫里取出了一个古旧的布包,里面装着罗盘、铜钱、朱砂等堪舆工具。他沿着山间小路,时而驻足观察地形,时而转动罗盘,口中念念有词。罗盘的指针突然疯狂转动起来,他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洼地,西周地势低洼,阴气沉沉,一棵枯树孤零零地立在中间,树枝光秃秃的,宛如一只只伸向天空的鬼手。
“就是这里了。”杨玄渊确定了位置。
朱有为拿着那把锄头开始挖掘。随着挖掘的深入,腐臭味越来越浓烈,令人作呕。当挖到大约两米深时,铁锹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他们合力将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只见是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脸盆大小的木箱子。朱有为打开木箱子,里面赫然码放着那10只熟悉的逐魂鸟的尸骨。
“果然是逐魂鸟的尸骨,还有一个陶埙应该也在附近,我们要一并把它找出来销毁掉,不然鸮魂咒这个邪术就还能延续下去。”杨玄渊神色凝重。
他从布包中取出朱砂、黄纸和桃木剑,开始布置法坛,并在逐魂鸟尸骨周围画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只见他将黄纸点燃,口中念动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随着咒语的念出,燃烧的黄纸化作缕缕青烟,在空中盘旋,形成一个个神秘的符号。
他们随着神秘符号的指引,来到了边上两米开外的杂草丛。只见这些半米高的草丛有一丝丝被踩踏过的痕迹,但是不明显,这条痕迹将两人的视线引到露出了些许新鲜泥土的巨石边,泥土上面是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杂草。
“有为大伯,应该就是这里了。”杨玄渊指了指。
正当俩人准备开挖时,突然一张巨大的黑布从上方盖了下来,将俩人罩在了里面。俩人试图从里面挣扎着出来,但是不一会儿就呼吸困难,失去了知觉。杨玄渊在失去知觉前,慌忙咬破左手无名指第三节的位置,并将鲜血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