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杨玄渊之外,村里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村里来了一个陌生人。杨玄渊跟朱有为商量了一下,还是不要暴露身份,毕竟现在还不确定那个背后的妖人到底是在本村,还是在其他地方。因此,杨玄渊在雾隐村昼伏夜出。
今天,刚好是传统的鬼节。夜晚,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敬畏的气息。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上了白纸灯笼,烛光透过粗糙的纸,投下朦胧的光影。除此之外,每家每户还在自家院子里撒上了一圈石灰。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说是能挡住恶鬼,不让它们进家门。
夜幕完全降临后,大家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门窗紧闭,村子里变得格外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吠,却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夜深了,月光清冷地洒在村子里。祭祀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村民们也带着对祖先的敬畏和对平安的期盼,进入梦乡。整个村子在鬼节之夜的神秘氛围中,沉沉睡去,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而此时的杨玄渊却像那天杨天师一样,独自一人从朱有为家里走了出来。他再一次来到了村东埋葬逐魂鸟的地方,想在这里寻找出点点蛛丝马迹。他将那一小块蓝花布置于罗盘上方,手中的罗盘微微颤动,指针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堪舆之术讲究“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地形地势的变化往往隐藏着天地间的气机流转。这里地处河边,是阴气极易积聚之地。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带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飞舞。杨玄渊心中一紧,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并非普通的风,而是阴气流动所致。他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铜钱,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铜钱抛洒在空中。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最终落地,组成了一个“坎”卦。坎卦属水,主险难、陷溺,这意味着他要找的东西必定在河边,前方也必定暗藏凶险。
杨玄渊深吸一口气,迅速从行囊中取出一盏青铜油灯,这可不是普通的油灯,而是经过特殊炼制,专为堪舆术所用的寻阴灯。他往灯芯上滴了几滴公鸡血,口中念念有词:“阴阳有路,灯火为引,阴邪现形,无所遁形。”随着咒语念完,油灯“噗”的一声燃起,豆大的火苗呈现出诡异的幽绿色,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杨玄渊提着寻阴灯,小心翼翼地朝着罗盘指针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似乎变得更加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无声地哭泣。罗盘的指针依旧在疯狂转动,杨玄渊知道,自己正一步步靠近危险的源头。
杨玄渊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只见前面是一座坟墓,坐落在一片洼地之中,西周樟树环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盆地,在周围树丛的掩护下,这里密不透风,即使晚上在这里点上蜡烛,外面也很难发现里面的光亮。按照堪舆学的说法,这样的地形本应藏风聚气,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可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气之下。杨玄渊心中暗自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邪祟,能改变如此良好的风水格局?
杨玄渊取出一把铜钱,按照八卦方位摆放在地上,然后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铜钱上。随着鲜血的渗入,铜钱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形成一个八卦阵图。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杨玄渊口中快速念动咒语,八卦阵图中的金光越来越亮,形成一道光柱首冲旁边一棵樟树顶端,顿时逐魂鸟“咕咕……”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
杨玄渊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找到了关键线索。他收起铜钱,朝着那棵樟树走去。越靠近那棵树,逐魂鸟的叫声就越凄厉,空气中的阴气也越发浓重。杨玄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终于,杨玄渊来到了那棵樟树底下。他举起寻阴灯,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搜索着。突然,他发现那棵樟树顶端整整齐齐地挂着10只逐魂鸟的尸体,有的没有了脑袋、有的缺了翅膀、有的缺了腿脚,正是村东埋葬的那10只。
樟树底下的坟茔看起来年代久远,墓碑己经残缺不全,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坟前杂草丛生,还插着几根前不久点了没有燃烧完的香烛。杨玄渊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坟茔周围的泥土。他发现泥土中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有人用某种工具挖掘过的样子。
杨玄渊从腰间取出一把洛阳铲,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随着挖掘的深入,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杨玄渊强忍着不适,继续挖掘。终于,他挖到了一个漆黑的陶罐。
陶罐表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不断流动。杨玄渊知道,这个陶罐一定不简单,里面说不定就藏着改变风水的邪物。他取出一块黄符,贴在陶罐上,然后双手结印,口中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随着咒语念完,陶罐上的符文开始变得黯淡,幽蓝色的光芒也渐渐消失。杨玄渊小心翼翼地打开陶罐,里面果然有一个用黑布包裹的物体。他轻轻打开折叠了多层的黑布,发现里面是一个陶埙,陶埙通体呈暗褐色,表面布满斑驳裂纹,仿佛历经无数岁月沧桑。
杨玄渊记得一本被岁月尘封、纸张泛黄且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古籍之中,有关陶埙操纵逐魂鸟之法的记载:
欲操纵逐魂鸟,首需寻得一枚年代久远、饱经沧桑的陶埙。此埙应是汲取天地灵气、历经无数风雨洗礼而成,其材质需为上古时期特定的黏土烧制,质地细腻却又暗藏玄奥纹理,每一道纹路皆似与天地间的某种神秘力量相连。埙身之上,或刻有古老而晦涩难懂的符文,这些符文乃是沟通阴阳两界、号令邪祟的关键所在。
当夜幕深沉,月隐星藏,阴气最盛之时,便是施展此术的最佳时机。操纵者需净身斋戒,身着黑袍,立于阴气汇聚之地,如乱葬岗、荒废古宅或是幽深山谷。此地需常年不见阳光,阴气似浓稠的墨汁般弥漫,地面常覆着一层冰冷且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湿气。
将陶埙置于唇边,吹奏者需以特殊的呼吸之法,将自身的气息与天地间的阴气相融。呼吸要深沉而缓慢,仿若在汲取大地深处的黑暗力量。吹奏的曲调亦有严格要求,那是一种从未听闻于世的诡异旋律,时而低沉如地狱恶鬼的嘶吼,时而尖锐似利刃划破夜空。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拨动阴阳两界的琴弦,引得西周的空气为之震颤。
随着陶埙声悠悠响起,符文似被激活,泛起一层幽绿色的微光。此时,操纵者需在心中默念古老的咒语,咒语之声与埙声相互交织,形成一种特殊的频率,仿若在向逐魂鸟发出神秘的召唤。逐魂鸟,这些被视为不祥之物的黑色生灵,在听到这召唤之声后,会从西面八方的黑暗中涌出。它们的羽毛漆黑如墨,泛着令人胆寒的幽光,血红的双眼仿若燃烧的地狱之火,散发着无尽的凶煞之气。
在操纵过程中,陶埙的音调变化至关重要。当埙声急促高亢时,逐魂鸟会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指定方向迅猛飞去,执行攻击或是搜寻的任务;若埙声转为低沉缓慢,逐魂鸟则会在空中盘旋,等待进一步的指令。而吹奏者的意志,需如钢铁般坚定,不能有丝毫的动摇与杂念,否则便可能被逐魂鸟反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些,杨玄渊可以断定,这个陶埙就是那个背后妖人操纵逐魂鸟的工具。他放下陶埙,准备爬到樟树上从那些鸟身上找出更多的线索。10只鸟,其中9只鸟脚上都有一小块蓝花布,剩下那只鸟脚上的蓝花布当然就是他捡到的这一块。
正当他翻动这些逐魂鸟的尸体想进一步探寻时,一根粗壮的干树枝向他头部砸了过来。这一砸,首接导致他从6、7米高的树上摔了下来。在他疼痛意识模糊之时,感觉有人往他嘴里喂了些不知名的液体,随后他就彻底地昏睡过去了。
七月十六日的早上,朱有为家里人从村口的土地庙找到他。他把村民摆放在里面的酒喝了个精光,喝得酩酊大醉,贡品也吃得一片狼藉。
酒醒之后的他,好像只有3岁小孩一样的智商,经常拉尿拉尿在裤裆里面,搞得臭气熏天。白天只要人家家里不关门,他推门进去就要吃的。朱有为经常无奈地跟人家赔笑道歉,说是自己远房的亲戚寄养在这里养病,好了就会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