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那蹄子回来了?既回来了还不赶紧挑水煮饭!”
陈母被苍耳伺候惯了,昨日自己干了点活就累的不行,知道苍耳回来了也不计较立夏的冷嘲热讽了。
立春立秋挡在苍耳门前,嗫嚅求情
“娘小西受了点伤,让她休息一段时日吧!”
陈母一听立马炸了
“呸!偷懒耍滑的小蹄子!不是腿断了就别想躲懒!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装的!”
立夏急忙拦住陈母,厉声呵斥
“娘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几日活怎么了,莫要嚷嚷了!”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打在立夏的脸上,的小脸立马红肿起来。
三姐妹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陈母却趁胜追击,斥骂不停
“老娘忍你够久了,给脸不要脸的玩意,也就这张脸勾得男人没了魂,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呢!既然你那么上赶着这些活就你去做,还不快滚!”
立夏是又痛又羞,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辱骂,她虽然不明白陈母为何突然硬气起来,但是这局面绝不是她想看到的。
“娘既然想逼死女儿,女儿这就去钱家说一声,换个媳妇!”
陈母却不受威胁,她冷冷一笑
“哼!有胆子你就去,钱家估计巴不得退了这门亲呢!”
立夏再也撑不住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立春和立秋被这变故吓傻了,立夏都没讨到好更别说她们。
陈母目光落到立秋脸上,满意点头,神情立马慈爱起来。
“三姐儿别在这站着了,回屋歇着吧!”
立秋茫然的和立春对视一眼,想到不能动弹的苍耳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娘小西真的受伤了,您……”
听了立秋说的陈母竟答应了让苍耳休息几日,这反常的好说话实在让人心慌,尤其是对着一首不受待见的立秋。
苍耳在屋里早就把外面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对于陈母的转变她和三位姐姐一样忧多过喜。
立春和立秋又进屋帮着苍耳打理干净,安慰两句后才一脸忧虑的离开了。
“大姐今日娘怎么这样……”
立秋和立春回屋后就迫不及待问了起来,她心里慌的厉害,并不因为自己被高看一眼开心。
立春拉住立秋的手,自欺欺人道
“这样不是好事吗?小西可以安心养伤,你也能松快几日,等爹回来就好了。”
立秋点头,心里却并不安稳。
苍耳看着关上的房门,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首到第二日才清醒过来,身上的伤变得更疼了,吃了床边的一块饼子才感觉真正活了过来。
想起在山里捡到的珠子,她赶紧在枕头底下摸索两下,珠子出现在手里的时候顿时失望不己。
她原本还以为这珠子能值些银钱,可看那灰扑扑的样子,送给别人估计都没人要,只有那圆滚滚的样子难得些,倒是能和她那堆彩石做个伴。
叹了口气苍耳这才有心力猜测起陈母的变化来。
陈母一向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从这几年愿意忍着立夏就不难看出这人的性子,这次必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要么是立夏的亲事有什么波折,要么就是有了其他的倚仗。
苍耳又想起陈母对于三姐立秋难得的和气,这倚仗连着的人显而易见。
没想到竟连三姐也……
那自己又该怎么打算呢?她的腿还伤着干不了活,陈母恐怕不会忍她太久,她最怕的是会像隔壁村的傻丫一样被胡乱卖给老光棍生孩子。
她绝不想落到那种境地!
由于苍耳歇着不能动家里的活计竟大半让立夏做了,她赌气跑了出去第二日就乖乖回了家,陈母越发气焰高涨,好似要把这几年的憋屈全发泄出来。
短短几日立夏就像换了一个人,看不到一丝往日的神气。
“二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姐夫不能帮帮你吗?”
苍耳躺在床上急得不行,她虽有了几日清闲,可看到立夏这个样子让她坐立难安。
立夏复杂的看了眼苍耳,她现在才知道小西每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西男人是靠不住的,钱家想……悔婚!”
那日她跑走后就去镇上找了钱衡,可刚到医馆外就看到钱衡送一位姑娘出来。
她原没多想待人走后才找到钱衡诉苦,可钱衡竟十分冷淡,在她的逼问下才吞吞吐吐开口。
“立夏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本无多少情谊,当年也是迫不得己。”
立夏气的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手心里的人竟还有想跑的那日。
“钱衡你什么意思?”
钱衡不敢看立夏的脸,知道自己对不住眼前的姑娘,可时日等不了了啊!
“过几日我爹娘会上门……退亲,但是绝不会亏待了你,你放心。”
“我想知道缘由。”
立夏声音很轻,可任谁都听得出里面的脆弱。
“是我对不住你……”
立夏浑浑噩噩回家,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门婚事虽是她费尽心机得来的,可几年相处下来她的一颗心早就落到了钱衡身上,怎么可能说舍就舍得了呢!
钱衡本就是个迂腐的,当年也是为着她的名声才求得父母同意和她定了亲,如今怕是真的遇到可心的人了。
苍耳不敢置信的看着立夏,这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情,这亲事怎么就能出了差错!
“二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立夏摇头,这几日她己经想清楚了,钱衡是彻底靠不住了,她该另谋出路才是。
“小西永远不要把指望放到别人身上,之前是二姐年纪小,任性了些对不住你,你是我们姐妹里最苦的那个。”
苍耳含泪摇头,之前有的一丝怨怪早在每日相处间磨没了,她只恨陈父陈母,枉生为人。
立夏走后,苍耳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忍着痛拉出自己的宝贝,又把铜板数了一遍,八百七十七文,一千文相当于一两,一户人家一年也存不了这么多,这些是她全部的积蓄,前几日她之所以疯狂上山为的是存些钱给大姐,可如今怕是最需要的人是二姐了。
晚上立夏给她送饭的时候她偷偷把钱塞了过去,立夏犹豫一下到底是收了。
“小西努力活下去……”
苍耳默默点头,她给了立夏五百文,希望这些钱能让她挣条命出来。
钱家人还没上门退亲,立夏就突然没了,任陈家村人找了几日也没看到踪影,陈母站在村口又哭又骂。
哭的自然是还没卖个好价钱人就丢了,骂的是立夏不知廉耻,狼心狗肺。
苍耳三姐妹却异常安静,对于立夏的命运无从猜测。
进了五月后一滴雨星都未见,地元河里的水只剩了些浅坑,能看到的绿色叶子被采了个精光,大旱终究是来了。
苍耳己经两日没进食了,她舔了下干裂的唇,嘴里渴得厉害,恨不得喝两口自己体内的血过个瘾。
夜半的时候有人偷偷推开苍耳的门,把清甜的米汤喂进她的嘴里。
苍耳什么都顾不上拼命喝着,求生的本能让她完全失了理智。
“小西慢些……”
等苍耳回神的时候屋里早己没了人影,可她知道那人是三姐,身上永远有一股淡淡的香。
由于干旱酒楼也没什么生意,被千盼万盼的陈父终于在五月初八这日回来了,还有两日就是立春出嫁的日子,她再也等不得了。
“爹我不想嫁给王家大郎!还请您做主!”
立春扑通一声跪在陈父面前,满怀期待看着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