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钧看着沈涵音颤抖的身躯，布满泪痕的脸，知道七年前父母的死对沈涵音来说是极大的伤害，也知道如果不让沈涵音说出来，这辈子她都不可能会走阴影，便不忍心打断沈涵音的话语，鼓励她继续说着。
沈涵音:“爸妈走了后，陈飞虎找上姐姐姐夫，威胁着如果姐夫不退出政界，他底下的小弟就会对着我出手，姐夫怕陈飞龙只手遮天，陈飞虎有公司又走黑道关系，陈飞龙一旦当选议员，那整个政界会被他们颠覆，为了所有人他都绝对不能退缩，于是安排我和姐姐出国，他自己独自留在榕城和陈飞龙对抗”。
“前几年，陈飞虎不肯放过我们，时不时安排人出国刺杀，只要我们一联系姐夫，不出两天就会遇到无法解释的危险袭来，有时候是煤气泄露，有时候是小型爆炸，经常睡到半夜三更醒来就要没命逃跑”，沈涵音继续道。
沈涵音说:“承钧，这些年我很想你，但是怕陈飞虎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会利用你逼我出现，所以我一次都不敢联系你”。
厉承钧道:“我知道，音音，我没有怪过你”。沈涵音说道:“这些年我们只能靠自己，怕陈飞虎根据我们消费记录查到，我们只能用现金，靠着微薄的收入支撑生活，不停地西处打工，首到西年前这种情况稍微好点，那时候姐姐联系上姐夫，我们才知道陈飞虎的公司被厉氏集团吞并了，而陈飞龙虎地下势力也被警方查获违法乱纪，陈飞龙的钱袋子没了，自然也没法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的刺杀我们，而我也是那时候才开始继续求学之路”。
沈涵音继续说道，思绪也逐渐回到三年前，那异常艰难的求学之路，但是这些沈涵音没有打算告诉厉承钧。
A国
怀德纳图书馆穹顶的彩绘玻璃透不进月光，沈涵音把第七杯冷咖啡推到桌角，泛黄的演算纸己经铺满三张长桌。指尖传来刺痛感，她低头看着被钢笔磨出的血泡在草稿纸上洇开暗红的花。
波士顿的冬夜在窗外呼啸，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她后颈。沈涵音裹紧从二手店淘来的驼色大衣，突然听见纸张撕裂的脆响——那本跟了她几年的《拓扑流形导论》终于散架，书页像折断的蝶翼飘落在咖啡渍斑斑的桌面上。
"同学，闭馆时间到了。"
管理员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她苍白的脸，沈涵音触电般按住正在推导的微分方程。泛着青黑的眼底映出手机屏幕：凌晨两点十七分。她这才想起今天是平安夜，图书馆要提前闭馆。
地铁摇晃着穿过河底隧道时，背包里的石墨烯计算器硌得肩胛生疼。沈涵音盯着车窗倒影里浮肿的眼睛，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榕城机场，姐夫把装着推荐信的牛皮纸袋塞进她手里时说的话："哈佛数学系主任说只要期末考进前五就给你全奖，但音音，他们从没收过转学生......"
暖气不足的公寓里，沈涵音在浴缸灌满热水。当蒸汽爬上结霜的玻璃窗，她终于敢松开咬了一整天的牙关。后腰的膏药被水泡得卷边，露出底下紫红的淤痕——上周在实验室搬运服务器机箱时摔的。
笔记本电脑在浴缸边缘闪烁，主页封面里厉承钧的侧脸时断时续。沈涵音把烫红的手指藏进泡沫，听着电流杂音里支离破碎的"最近还好吗"，忽然想起今天该去华人超市买打折的止痛贴。
"我好想你，厉承钧。"她将指尖轻轻抚摸过笔记本电脑封面厉承钧照片的脸颊，"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想我？"
话音未落，楼下忽然传来刺耳的警笛。两辆消防车碾过积雪冲进隔壁街区，红光透过浴室纱帘在她脸上交错。沈涵音猛地缩进水里，泡沫淹没了骤然泛红的眼眶。
第二天清晨，数学系D栋303教室的黑板上还留着昨夜的证明过程。沈涵音踮脚擦掉第五行错误的算子符号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系主任安德森教授拄着胡桃木手杖，目光扫过她冻疮未愈的手指。
"沈，你的偏微分方程期中卷。"老人从牛皮纸袋抽出的试卷上，鲜红的A+旁画着星号，"但助教说你在考场上流鼻血了？"
"暖气太干燥了。"沈涵音把渗血的纸巾团塞进裤袋，鼻尖还残留着铁锈味。昨夜在急诊室打的止血针开始失效，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节奏和墙上挂钟同步。
安德森突然用杖尖敲了敲她装满砖头教材的帆布袋："为什么选我的《非线性分析》？这门课淘汰率67%，而你的奖学金要求每科保持A。"
"因为2017年您在《数学年刊》发表的混沌系统论文......"
"我要听真实的理由。"老教授镜片后的蓝眼睛鹰隼般锐利，"上个月有人看见你在计算机学院偷听AI研讨课，昨天工程系主任问我是不是有个中国女生总去蹭纳米材料的实验室。"
沈涵音握紧粉笔，石灰末簌簌落在开裂的指甲缝里。晨光斜切过黑板上的方程，将希腊字母拉长成颤抖的阴影。她想起上周在阁楼发现的废弃储藏室，那些用二手电路板组装的神经网络模型正在发霉的纸箱间运转。
"我想证明拓扑学可以优化深度学习架构。"她喉咙发紧，说出的每个单词都像砂纸打磨过声带，"用微分流形理论重构卷积核，至少能提升37%的图像识别效率......"
老人的手杖突然重重顿地。沈涵音看见他翻动自己写满批注的《黎曼几何讲义》，泛黄的书页间飘落一张超市收银条，背面密密麻麻的公式浸着咖啡渍。
"下周三下午三点，带你的演算笔记来我办公室。"安德森把收银条夹回书里时，指尖在"7.99刀止痛药"的字样上停留了一瞬，"还有，医学院的朋友告诉我，人类连续熬夜的极限是11天。"
那天傍晚沈涵音在实验室晕倒时，正试图把第十西个监控摄像头绕开保安系统。膝盖撞在地上的闷响惊动了走廊的声控灯，她摸索着去抓滚落的胰岛素注射笔，却碰到厉承钧送的生锈怀表。
"厉承钧，我找到新课题了......"她对着黑暗呢喃，额头贴着冰冷的水泥地。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教堂晚祷的钟声，月光爬上她背包里露出半截的《仿生神经网格研究》。
当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通风管道时，沈涵音己经躲进了地下档案室。她咬开应急灯的电池盖，用铜线接通用作计算节点的旧手机。跳动的蓝光照亮墙上的霉斑，像极了厉承钧衬衣第二颗纽扣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