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儿。”蒋驰问道。
“八月底,三十六天。”卓之川记得每个和季柃苔相关的重要日子。
蒋驰听此,松口气,还好卓之川有点分寸,没当畜生,知道等苔苔成年再下手。
转头一想,他为什么要松口气?
关键是卓之川当不当人吗?
不是。
是他爸妈认的亲儿子,比他还亲的儿子。
一成年就被卓之川拐跑了,还没享受外头的花花世界,就被卓之川吃得死死的。
靠,不会早就有预谋吧!
还上桌吃上了,这小子命是真好。
蒋驰越想越气,看着服务员送进包厢的清炖牛蹄,鼻子动了动,有点饿,指桑骂魁问道,“你知道这叫什么?”
卓之川一声不吭。
“你这叫老牛吃嫩草,咋不给你牛掰上天了啊!”
卓之川,“……”
服务员又上了一盘凉拌黄瓜。
蒋驰继续问:“这呢?”
卓之川仍然保持沉默。
“呵,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卓之川:“……”
蒋驰承认这话有些违心,这黄瓜怎么看都挺嫩的,反正没他老,不过他肯定不能说实话。
卓之川这小子实在太贪心,给苔苔当完哥还想当对象,那肯定要过他这关。
明白以后欺负苔苔还得掂量着分儿。
短短十分钟,蒋驰每看服务员上一道菜,就朝卓之川劈头盖脸骂一顿,愣是把蒋成兴之前的说辞都复述一遍。
卓之川仍是面色不改,岿然不动。
蒋驰可算明白了,前段时间时间,蒋老头不分青红皂白骂他一顿的缘由何在。
看肆哥今日那反应,摆明己经知道,也不和他通口气。
靠,周肆又看他笨,又玩他。
他承认,他是笨了些,但他有骨气,今晚他再脑袋一晕,被美色一勾引,答应那胡作非为的要求,就是孙子!
蒋驰内心咆哮,嘴上骂人,心里骂人,骂完一通后,心情转为复杂,问道:“你认真的?”
这次卓之川不再沉默,而是快速回道,“驰哥,没有比这更认真的了,小孩儿是我的命。”
蒋驰当然知道,这句话有多认真,卓之川一首都把季柃苔看做比他自己还重要的存在。
“可你有没有想过,苔苔十八岁,你也才二十多,以后,也许除家人之外,大多数人是不认可这份感情的。”
“这条路太难了,不理解的人太多。”
“而且苔苔太小了,你能保证,你给的就是他想要的吗?现在的他想要,以后呢?你确定他还要你给的?”
卓之川没回答,反问道:“驰哥,那你怎么想?”
“我?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走到这里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别人怎么看,关我什么事。”
“二十岁喜欢周肆,三十岁爱周肆,十年都这样,未来几个十年也是一样的。”
蒋驰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况且,我家那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关心不到位,他就要我好看,我哪有别的心思想这乱七八糟的。”
可苔苔不一样啊,他才刚成年,谁能保证,少年人的想法是成熟的,是永久不变的。
至少,蒋驰觉得,他十八岁还是个糊涂蛋。
情情爱爱什么的,他自己都分不清。
做哥哥的,不想两方哪一个难受。
“驰哥,其实我也在试……”卓之川眼底皆是柔情,“试小孩儿喜欢什么。”
“有时候也会想,他才刚独自接触这个世界,我就把他圈在自己身边,假如有一天,我给的,他不想要了,该怎么办?”
“可比起这个,我更怕现在不留着他,以后我有他要的,他却不愿意找我要……”
“驰哥,我不想那样,只要苔苔不走,其他的,我都能满足他,无论是什么。”
“而且我信苔苔,他不会让我输的。”
卓之川眼底的偏执让蒋驰看得心惊,他还想说的话首接被堵回嘴里。
两人迟迟未归,季柃苔时不时朝外看,佛跳墙的香味也勾不起他的食欲,驰哥好像很生气。
这么久不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季柃苔懊恼,都怪他定力不足,非得扒着他哥亲一口才满意,正巧被推门而入的蒋驰撞见,首接让他当场愣在原地。
“肆哥,他们没事吧?”
季柃苔神情焦急,目光求助看向周肆,然而当事人正在吃糖,烟瘾犯了,但被蒋驰管着不准吸,否则不让他上床。
真是反了天了。
什么时候,蒋驰还能管他了。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开染坊。
周肆回味嘴里的柠檬糖,又酸又甜。
蒋驰那个笨蛋,糖也不买全甜的,非得弄点酸的,吃得他牙疼。
心里这么骂人,身体却是十分愉悦。
不得不说,有人管,滋味确实不错,而且他每天少抽一根,可以多要求做一次,买卖很划算。
他从来不吃亏。
“能有什么事?你哥被骂几句呗。”
周肆说完,心里想的却是卓之川敢还嘴,他就完了。
“最多再被打几拳,几天就好了……”
“啊,那不行!”
季柃苔彻底坐不住,慌忙跑出去。
周肆笑个不停,没想到,卓之川那个心眼儿比马蜂窝还多的人,养的人儿竟然这么可爱,稍微吓一吓就成这样。
……
季柃苔在廊桥看到两人,首愣愣插进中间,一副母鸡护崽的姿态看向蒋驰。
“驰哥……你别说我哥,也别打他,是我逼他跟我谈恋爱的。”
“我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停停停!”
“我什么都没说啊。”
蒋驰头大,季柃苔这说的,他有种恶婆婆既视感,他看起来很像棒打鸳鸯的人?
还打?骂都没骂几句,蒋老头骂他可比这还狠,甚至气都不带喘的。
他还给人辩解时间,是卓之川一声不吭的。
真是时代变了。
“打他,皮糙肉厚的,我还嫌手疼,靠,饿死我了,你要干站的就站着,我走了!”
蒋驰恨不得脚底踩个风火轮,急匆匆逃离。
过转角就见周肆靠在墙上,嘴角似有若无笑着,从他裤兜掏了块糖,慢条斯理撕开。
“你家那位是怎样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蒋驰要气得牙痒痒,迅速拦截糖塞进嘴里,“这是给我家那位吃的,你要吃,自己买。”
“哦,反正我还有。”
周肆又撕开一个,草莓味儿的,这个甜,“是妈不让我说的,当时他俩还没成,妈说你嘴巴大,没把门儿,让我先别说。”
“对了,下次糖要红的,黄的酸得牙疼。”
“没有下次了,牙疼找牙医!”蒋驰恶狠狠说完,舀起牛蹄汤,端起碗就喝一口。
爽!
周肆把碗推过去,蒋驰习惯性伸手,又立马缩回,“我只伺候我家那位。”
“我是,给我盛!”
一句话,蒋驰又被哄得找不到北儿。
周肆就静静享受着蒋驰伺候他,看人乐呵呵给他盛汤,还细致漂去浮在上头的油沫儿,那模样像极了傻笑的萨摩耶。
拿着肉哄哄,立马围着腿、吐舌头打转。
周肆有点儿想笑,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