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金属门在身后合拢时，张玉鸾踉跄着扶住墙壁。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鼻腔发酸，走廊尽头的医疗室传来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他在等你。"老刀抱着冷藏箱匆匆走向实验室，作战靴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张玉鸾深吸一口气，推开医疗室的磨砂玻璃门。莫沉睡在苍白的病床上，右臂缠着渗血的纱布，睫毛在氧气面罩上投下颤抖的阴影。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尖抚过那些熟悉的枪茧。
"你说过要教我开真枪的。"她把脸埋进他掌心，泪水浸湿绷带，"不能食言啊..."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张玉鸾惊恐地看着莫沉开始抽搐，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
"让开！"方世雄带着医疗队冲进来，"血清排斥反应！准备强心针！"
张玉鸾被推到墙角，看着他们撕开莫沉的病号服。他苍白的胸膛上，墨色龙纹从心口蔓延至锁骨——那是方家家徽，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HS-3047在吞噬解毒剂。"方世雄的声音发颤，"除非有原始毒株做抗原..."
张玉鸾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掏出那个小玻璃瓶："外祖父保险箱里的！"
淡蓝色液体注入静脉的瞬间，莫沉的身体猛地弓起。张玉鸾扑过去按住他挣扎的手臂，泪眼模糊中看见他脖颈浮现细密的银色纹路，像月光下的蛛网。
"撑住..."她吻着他冰凉的额头，"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方雅姐种的茉莉..."
监护仪的尖啸渐渐平息。莫沉睫毛颤动，露出蒙着水雾的眼睛。他艰难地抬手，指尖触到张玉鸾潮湿的脸颊。
"小鸾..."气音透过氧气面罩，"你的...发卡..."
她摸向发间，才发现那枚珍珠发卡不知何时遗落在逃亡路上。这是母亲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此刻想起竟恍如隔世。
警报器再度嘶鸣，这次是整个安全屋在震动。老刀撞开门，作战服上沾着血迹："张家的人找到这里了！首升机五分钟到天台！"
爆炸声从楼下传来，张玉鸾差点摔在莫沉身上。方世雄拔出手枪："带他们走！密码是玉鸾生日倒序！"
"老爷子！"
"总要有人断后。"老人把翡翠扳指塞进张玉鸾手心，"方雅留下的，能打开瑞士银行的保险柜..."
张玉鸾还要说什么，莫沉突然扯掉输液管，将她拦腰抱起。他踉跄着撞开安全门，鲜血顺着纱布滴在台阶上，每一步都绽开猩红的花。
天台狂风呼啸，螺旋桨的轰鸣中，张玉鸾看见父亲站在对面大厦的落地窗前。他举着红酒杯，嘴角含笑，像欣赏戏剧的观众。
"抱紧我。"莫沉用牙齿扯开降落伞包，在她耳边低语。子弹擦过水箱，溅起的水雾中，他带着她纵身跃下。
失重的瞬间，张玉鸾听见翡翠扳指裂开的轻响。无数微缩胶卷从中迸出，在晨光中纷扬如雪——那是方雅用命换来的证据，此刻正在云层间折射出万千光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