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路灯的光晕透过车窗，在陆千禾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修长的手指轻握方向盘，指节在暖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色泽。
“你和那苏明玉的女儿...”陆青的声音混着空调细微的嗡鸣。
陆千禾眉心骤然蹙起，连带着方向盘上的手都收紧了几分：“同学，同事，现在……陌生人。”
陆青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
她记得儿子小时候总会把幼儿园做的手工花藏在背后，等她下班时奶声奶气地说“妈妈送给你”。
能让这样温暖的孩子露出嫌恶的表情……
红灯转绿，车子重新启动时，仪表盘的蓝光映出陆青眼角的细纹：“明天我想见见许瑶瑶。”
陆千禾诧异地瞥了一眼。
“怎么？怕我当恶婆婆？”陆青食指轻推镜架，这个母子俩如出一辙的小动作让后视镜里的两人有了奇妙的相似。
轮胎碾过减速带，轻微的颠簸中传来陆千禾的轻笑：“她大概会手忙脚乱地找见面礼，最后又会装作若无其事。”
眼前浮现许瑶瑶翻箱倒柜的样子，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陆青注视着儿子柔和的侧脸，忽然正色道：“出国的事...”
右转向灯哒哒作响，陆千禾喉结滚动：“再给我点时间。如果她还是...”指腹着真皮方向盘细腻的纹路，尾音消散在引擎的轰鸣里。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像散落的星子照亮了两人相似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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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禾一把扣住正在翻箱倒柜的许瑶瑶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她手里还抓着半包没拆封的茶叶，头发因为刚才的翻找而有些凌乱，几缕发丝俏皮地翘着。
“别忙了，我妈最爱吃梦来堂的桃酥，我己经让人去买了。”他伸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指尖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流连。
许瑶瑶刚要松口气，就见他神色突然严肃起来：“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你得提醒你那位‘裴之哥哥’。”
说到这个称呼时，他下意识磨了磨后槽牙，虽然知道他们只是假扮情侣，但每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让他心里泛酸。
“什么事这么严重？”许瑶瑶仰着脸，杏眼里盛满疑惑。
陆千禾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将她在自己腿上安顿好，才缓缓道来：“我今天见到苏明玉了。她不仅曾经威胁过我，还派人想教训我。”
许瑶瑶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衬衫前襟。
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傲气：“不过你男朋友可不是吃素的，三两下就把人打发了。苏家表面风光，背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才做到今天这个规模。”
许瑶瑶瞪大眼睛：“你是说...苏锦茉她妈想拆散她和裴之，然后撮合你和苏锦茉？”
陆千禾点点头，拇指轻轻着她柔软的脸颊：“裴之可能会有危险。苏明玉这种生意人，怎么可能容忍女儿和一个‘黄毛小子’在一起？或许在她眼里，子女的婚姻都是可以用来做生意的筹码。”
许瑶瑶突然从他腿上跳起来，光着脚就往书房跑：“我得马上给裴之打电话！”
跑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捧住陆千禾的脸重重亲了一口，“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陆千禾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刚才被她亲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
夜色浓稠，裴之叼着半截烟走出老旧的公寓楼。
生锈的扶手在楼道暗黄的灯光下透出岁月的痕迹，他随手将烟头弹进积水的坑洼里，“嗤”的一声轻响，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熄灭。
手机突然震动，许瑶瑶的名字跳了出来。
裴之嘴角不自觉扬起，按下接听键：“喂，许胖胖有何贵干？”
电话那头许瑶瑶的声音又快又急，裴之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他停在改装吉普车前，手指无意识地着车门上那道显眼的刮痕……
那是和苏锦茉回老家时，村里小道上的树枝刮蹭到的。
他轻笑一声：“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怎么，现在连我都要你操心了？”
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他的表情衬得格外柔和。
通话结束，裴之刚要把手机塞回口袋，突然……
“砰！”
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世界在瞬间天旋地转。
他踉跄着往前扑去，额头重重磕在车门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手机从指间滑落，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刚刚结束的通话记录。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裴之模糊地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自己面前，还有地上渐渐晕开的、属于他自己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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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瑶瑶握着手机站在玄关，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刚转身，就被倚在门框上的修长身影吓了一跳。
陆千禾浅褐色的眸子在廊灯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平静得像秋日的湖面，可再细看时，那眼底分明凝着化不开的寒冰。
“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了。”他首起身，衬衫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许瑶瑶突然扑过去，双臂死死环住他精瘦的腰身。鼻尖撞上他胸前的纽扣，熟悉的木质香混着极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又抽烟了吗？
“今晚...不留下来吗？”她声音闷在他胸口。
自从老家回来，陆千禾就像变了个人。从前那个死缠烂打的家伙，如今连留宿都变得克制。
明明相处如常，可总觉得有什么在无声消逝。
“今天累了。”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意不达眼底。许瑶瑶仰头看他，发现他眼下的青黑比往日更重了些。
“哦！”她突然松开手，鼓着腮帮子把他往门外推，“那你快回去休息吧！”动作太急，拖鞋都甩出去一只。
沙糖桔焦急地围着陆千禾的裤脚打转，喵呜喵呜地叫着。
他弯腰摸了摸橘猫的脑袋，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连猫都比她懂得挽留。
门关上的瞬间，许瑶瑶踢飞另一只拖鞋。
什么嘛！就因为她拒绝求婚就闹脾气？小气鬼！她气鼓鼓地抱起橘猫，却没发现门外的人站在原地许久未动，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