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禾，”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语气无奈，“你又喝酒了？”
想起他喝醉后发酒疯，许瑶瑶还心有余悸，不过这次意识还算是清醒的，没那么疯……
他没回答，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无意识的回应，又像是某种固执的坚持。
他的额头抵在她肩上，呼吸温热，手指却仍紧紧攥着那枚珍珠发夹，生怕弄丢了似的。
他的所有疑惑不甘和委屈，仿佛在见到许瑶瑶后都成了枯木逢春的解药。
许瑶瑶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他的腰：“站好，我带你进去。”
陆千禾勉强撑起身体，可脚步还是虚浮的，整个人半靠在她身上。
许瑶瑶扶着这重的像石牛似的家伙，费劲地摸出钥匙开门，一边扶着他往屋里走，一边忍不住嘀咕：“大半夜的，喝成这样还跑来我家门口睡觉……”
客厅的灯亮起，暖黄的光线映出陆千禾微微泛红的脸。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眉头轻蹙，像是睡得并不安稳。许瑶瑶扶他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回来时，陆千禾正低头盯着手里的珍珠发夹，神情专注得不像个醉鬼。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首首地望向她——
“许瑶瑶。”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执拗，“这个……是给你的。”
她真的瘦了，她的脸小了一圈，衣服都显得宽松。
他攥紧拳头，想起自己饿到胃痛的那些日子，她曾经信誓旦旦要减肥，现在瘦了却是让人心疼。
许瑶瑶愣了下，接过水杯递给他：“先喝水。”
陆千禾没动，只是固执地摊开掌心，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好久之前……就想送你了。
许瑶瑶心头微微一颤，只是到底没有接过，这个老气的珍珠发夹许瑶瑶在他家里见过，还吐槽他的眼光来着。
“对不起啊！现在才告诉你，还被发现……”
许瑶瑶看着沙糖桔用爪子扒拉着蔫儿掉的白玫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只肥猫倒是玩得开心，可她的心却揪成一团，陆千禾这么好的人，身边怎么可能缺女生？那个叫苏锦茉的姑娘，一看就和他很般配。
想到自己一气之下把他微信拉黑了，还在闺蜜梁琴语面前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许瑶瑶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干巴巴地说：“你都有女朋友了，还跑来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秦峰说你要搬家了……”
许瑶瑶有些犹豫的没说完后面的话，可她这些天关着的窗帘，似乎说明了什么……
“等等！”
陆千禾突然瞪大眼睛，浅褐色的瞳孔地震般颤动，“你以为...我是偷窥狂？”
“不然呢？”
许瑶瑶抱起沙糖桔当盾牌，“正常人谁会偷偷住对面啊！你知道我多害怕吗？还以为遇到变态跟踪狂……”
陆千禾的表情瞬间从震惊变成哭笑不得：“许瑶瑶，你听我解释！租房时刚好有套空房在你家对面，并不是故意……苏锦茉只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在我医院工作而己。那天她来我家，是因为...”
“停！”
许瑶瑶捂住耳朵，“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清楚！”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干嘛跟她报备行程？
陆千禾却突然单膝跪地，其实是腿软，举起那支被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白玫瑰：“许瑶瑶，我喜欢你。”
空气瞬间凝固。
她盯着那支可怜的花，上面还沾着沙糖桔的口水，可陆千禾举着它的样子，虔诚得像在献上什么稀世珍宝。
“你……你喝多了。”
她的声音有点发抖，陆千禾的这一句话把她炸的体无完肤。
她就坐在陆千禾的身边，与他西目相对陆千禾雾蒙蒙的眼眸在期待她的回应，许瑶瑶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整个小区都能听见。
砰——
砰——
砰——
脑子仿佛谁放了一颗原子弹，把她轰炸的一片空白，她嗫嚅着唇，想再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低垂下眼眸，明明她现在就不配谈恋爱，父亲生死未卜，外婆准备的手术自己还要凑钱，心力憔悴怎么还有爱人的能力。
可此时，自己的心仿佛不受控制，她想和陆千禾靠近。
她也想说喜欢他，可她不能。
那个苏锦茉和他很般配，还有外婆每次看见她和裴之一起，都会露出慈母笑，她不想让外婆不高兴。
或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她抬起眼眸，眼神如寒冰，硬起心肠道：“陆医生，我不喜欢你，要是清醒了，你可以回去了。”
陆千禾突然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让她喘不过气。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味，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是不是因为外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我可以解释，我可以帮忙...”
许瑶瑶僵着身子没动，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想推开他，可手却像有自己的意识，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角。
陆千禾稍稍松开她，捧着她的脸想要吻下去。许瑶瑶没有躲，却也没有回应。
当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的时，她尝到了咸涩的泪水，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这个吻短暂得像一个幻觉。
分开时，陆千禾的眼眶通红，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许瑶瑶，你明明……”
“你醉了。”
她打断他，别过脸去，“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沙糖桔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茶几，把蔫掉的白玫瑰扒拉到了地上。陆千禾弯腰去捡，动作笨拙得像只大型犬。
“这个……”他把残破的花递给她，眼神执拗得让人心疼，“还是想送给你。”
许瑶瑶接过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差点就要心软了。
可想起外婆的苍白的脸，她又强迫自己冷下脸来。
“陆千禾，”她深吸一口气，“我们真的不可能。”
这句话像一把刀，不仅捅在了陆千禾心上，也捅在了她自己心上。她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破碎，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着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许瑶瑶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地痛哭。沙糖桔凑过来蹭她的手，喵喵叫着像是在安慰。
她哭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嚎着道：“啊啊啊，沙糖桔，我命好苦啊，都说搞笑女没有爱情……”
妈妈，我出息了，拒绝了帅哥，可我的心怎么那么痛啊！！！
沙糖桔：……
其实她知道陆千禾并不是什么变态，住在对面也就是为了离她更近一点，可现在的她，真的没有资格接受这份心意。
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照在那束被遗落的白玫瑰上，也照在许瑶瑶满是泪痕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