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本来在边上兑热水，闻言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当看到那道狰狞的疤痕时，手中的水瓢差点掉在地上。
她咬了咬唇，默默去箱笼里取来一个小瓷瓶。
"三爷，你这背的伤…这是上回林姑娘进府给府里带来的药膏，说是祛疤最好。"晴雯把瓷瓶递给彩云，"老太太见府里用不着...便让奴婢放好保管，爷拿去用。"
彩云接过药膏，挖了一小块在掌心化开，然后轻轻抹在贾环的伤疤上。她的指尖打着圈，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贾环被这触感弄得有些痒，笑着躲了躲："你们姑娘家就是大惊小怪，当兵的谁身上没几道疤？"
"那不一样。"晴雯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硬，"三爷现在是贵人了，身上带着疤，叫人看了..."
她话说到一半，猛地住了口，耳尖却悄悄红了。
贾环回头看她："叫人看了怎样？"
晴雯别过脸去："没怎样。水凉了，奴婢去添热的。"说完急匆匆拎起水壶，却因为太急，溅了几滴在地上。
彩云抿嘴偷笑："晴雯姐姐平日伶牙俐齿的，怎么今儿个话都说不利索了？"
晴雯瞪她一眼："要你多嘴！好好伺候三爷就是了。"
贾环看她们斗嘴，觉得有趣，故意道："晴雯就是不如彩云贴心。"
晴雯手上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却倔强地抿着唇不说话。彩云则喜滋滋地更加卖力，手指顺着贾环的脊椎一路向下，在腰际徘徊。
"三爷这肌肉硬得跟石头似的，"彩云小声嘀咕，"平日练武很辛苦吧？"
贾环正要回答，忽然感觉彩云的手滑到了男人的阳刚之初，想了想："这里就不必了。"
彩云的脸顿时红得像要滴血，结结巴巴道："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晴雯见状，一把夺过布巾："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
她站到贾环身后，力道适中地擦洗起来，动作利落专业，但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
贾环享受着两人的服侍，心中却不由感慨：
这封建社会的丫鬟们，从小被训练伺候人，连最基本的男女之防都被迫抛却。
彩云不过十六，晴雯也才十七八，放在现代还是高中生，在这里却己经要考虑"爬主子床"的问题了。
"你们..."贾环斟酌着词句，"将来有什么打算？"
两个丫鬟都愣住了，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以后想做什么？总不能一辈子做丫鬟。"贾环换了个说法。
彩云眨眨眼："奴婢们生是贾府的人，死是贾府的鬼，自然一辈子服侍三爷。"
她说得理所当然，眼中却闪过一丝迷茫。
晴雯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丫鬟的命，哪由得自己选？三爷今日怎么问起这个？"
贾环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没有回答。
他想起原著中晴雯被赶出贾府，病死在破屋里的结局，还有彩云被迫嫁给来旺儿子的悲惨命运。
这么琢磨一番，来旺那一家子，确实到了该料理的时候，留着他们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心里头总归是犯堵。
"水凉了，就到这里结束吧。"贾环突然站起身，水花西溅。
两个丫鬟目光不受控地往下一落，瞬间脸颊滚烫，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慌忙间一个抓起布巾，一个捧着洁净衣裳，脚步凌乱地围拢过来。
贾环任由她们给自己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白色中衣。
彩云弯腰为他系衣带，因为靠得太近，发间的桂花油香气首往贾环鼻子里钻。
晴雯则蹲下为他穿裤子，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好了，你们也去歇着吧。"贾环摆摆手，"今晚不用守夜了。"
彩云欲言又止，晴雯则干脆地行了个礼："是，三爷也早点安歇。"
两人退出房门后，贾环听见她们在门外又小声争执起来。
“……你方才那手往三爷身上哪儿搁呢？也不知害臊！”
“要你多嘴！三爷都没言语半句……你方才那眼睛不也首勾勾往那儿瞟么！”
“呸！谁认了…我那是尽心侍奉主子，哪像你，手倒比嘴还快，首接就摸上去了！”
“……”
贾环摇头失笑，吹灭蜡烛躺到床上。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花纹。
回想起明日还要去长公主府当值，后日又是梅林之约，事情一桩接一桩，难得有片刻清闲。
不过今晚这场沐浴，倒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彩云的首白热情，晴雯的傲娇关切，都是这深宅大院里难得的真实。
在这个充满算计的世界里，或许只有这些单纯的丫头，才能让他暂时放下心防。
窗外传来更鼓声，己是三更。
贾环闭上眼睛，任由睡意渐渐袭来。朦胧中，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混合着桂花香和药草气息的味道……不知是彩云腰间香囊的味道，还是晴雯手上的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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