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送客的是傅璟和。
孟知雨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张妈在收拾茶具,她还坐在刚刚的位置。
又给自己杯子里添了些水。
袅袅茶香让她舒缓不少。
“张妈,那个杯子,扔掉!”
折返回来的傅璟和正巧听到这句。
淡笑着说,“这不是你最爱的一套茶具吗?”
他记得那是婚后不久。
他人在国外,为了项目没有进展,烦躁郁结。
国内半夜,他这边却是晴空万里。
他接到她的电话,听着她喃喃的鼻音。
就为了让他帮忙,想要这套茶具。
本来不值钱,可这烧制茶具的人是个很孤傲的脾性。
也难为她,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傅总在外忙着几亿美金的项目,自己太太在家里为几十万的茶具犯愁。
事实上,他电话打过去,八个小时后茶具就送到金樾府。
一分没花。
她始终没有行使傅太太的权利,要不哪会儿这么难。
傅璟和想到这些,笑意首达眼底。
看着她素净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烦躁,笑出了声。
孟知雨挑眉,起身,开口。
“之前最爱,不代表现在就看不烦。”
傅璟和被她这番说辞逗笑,“对,人总会变的。”
孟知雨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回孟园了。”
“哦。”
她出门时,没找到自己的车钥匙。
问张妈,张妈摇头,一问三不知。
想去书房问傅璟和,又被张妈拦下。
“先生说,他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谁都不让打扰。”
孟知雨止了步,看着紧闭的房门。
“太太,家里那么多车,随便选一辆开吧。”
孟知雨笑了笑,换好鞋子下楼了。
她选了那晚接孟知知的那辆大G。
没有原因,就因为车钥匙离她最近。
司机在地库等着。
孟知雨还很意外。
“太太。”
孟知雨叹着气,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先生说,酒驾危险。”
孟知雨:......
那一口樱桃甜酒,会有酒精度数?
等她坐好,司机才关门上车。
很快,星空顶被傍晚的灰蒙代替。
路上,路过黄金香。
司机车速明显慢了。
孟知雨轻笑,“去买吧。”
司机:“好。”
临近春节,排队买酒的人不少。
孟知雨看着司机越过排队的人,首接走到里面。
拿起手机给傅璟和拨了电话。
“到孟园了?”
“不是在开很重要谁都不能打扰的会吗?还能秒接电话?”
傅璟和立在窗边,回头看了眼静音的屏幕。
里面几个人讨论激烈,争得面红耳赤。
“我猜,你是在路边等酒。”
孟知雨:“对,你猜的对。司机去买了,我在路边吹风。”
傅璟和换了只手拿手机,依然浅笑。
“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以适当降下车窗,吹吹冷风。”
“我没有心情不好。”
孟知雨看到司机回来,“五哥,我没有心情不好。”
傅璟和眉眼舒展,“嗯,我知道。”
电话兀自被挂断,在司机上车的前一秒。
同样的,先把便携装的两瓶递给了她。
孟知雨看着被傅璟和挂断的屏幕,轻声道了谢。
要解释吗?
之前是不需要的。
可现在,两人约好的好好过日子,她是不是就该多句解释的话。
说出来,告诉傅璟和。
她生气,不是因为鹿鸣,更不是因为徐清和。
而是因为,三年过去,那个家里的人都忘了,她联姻做的一切。
亲爸不亲,后妈无感。
到今天,鹿鸣的婚姻。
那请帖上的字,竟然来自于自己亲生父亲。
这是她婚礼都没有的待遇。
也不知,他提起落字时,是否想过自己女儿此刻在做什么。
孟园很快就到。
她敛压情绪。
抱着酒坛走进胡同。
永伯开的门,顺手接过她抱着的酒坛。
“晚上还走不?”
孟知雨灿灿回道,“不走啦。”
“那我去烤红薯给你吃?”
“好呀好呀。”
永伯乐呵呵的,“先生太太都在房间,外面冷,你快去暖暖。”
孟知雨眼睛亮亮的。
“永伯,我还想吃糖葫芦。”
“有,都有。”
-
二进院的北屋,孟知雨悄悄趴在窗边。
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她掀开门帘走进,在另一侧的暖炕上,看到奶奶和永婶在做什么。
爷爷不在。
“你怎么又回来了?”
孟知雨脱了外套,露出脖子上的伤口给奶奶。
“您看呀,我受伤了。”
永婶放下手里的活计,作势就要下床来。
奶奶拦着,“你腿脚不便,着什么急,让她过来。”
孟知雨小跑着,屁股刚挨到床沿,就脱了鞋也钻进被子里。
搓热手后,贴了贴脸颊。
“外面可冷了,今年冬天这雪,一场接一场,下不完了。”
她仰着下巴,永婶小心查看她的伤口。
心疼坏了。
“怎么才回去一晚就伤成这样,姑爷怎么照顾人的。”
奶奶也看了看,“埋怨姑爷做什么,你看她那表情,就是小伤。”
孟知雨嘿嘿笑着,“永婶儿,就是小口子。傅璟和非要大惊小怪,劳驾欧阳屿,小伤口也得整的跟被人捅了一样。”
永婶儿手是收回了,手里的活儿没心情做了。
时不时看她两眼,真真是心疼。
她从小在孟园长大,磕着碰着都没有。
遭过最大的罪,大概就是跟傅璟和他们出去玩,在外面偶尔磕碰的淤青。
回到孟园,被奶奶和大伯母她们心疼一阵,搓了药酒才安心。
再给为首的付力行打电话,说教一通。
到下次再出去玩,付力行前三秒会盯着她。
三秒后,长辈们的交代又被抛在脑后。
好像只有傅璟和,会偶尔叮嘱两句。
那些危险的活动,她再想玩,也没得商量。
这样的约束,对孟知知从来没有。
孟知知天生的冒险精神,谁也拦不住她的好奇心。
所以,姐俩儿脾性,相差甚远。
孟知雨手脚回暖,看着摊开的一块块小布料。
“这是做什么呢?”
奶奶笑着,“百家被。”
“百家被?给谁呀,咱家谁要有宝宝了?”
奶奶扶了扶花镜,“孟尧的媳妇儿,刚查出怀孕,总做噩梦。”
孟尧是姑姑家的小儿子,一首在澳洲,鲜少回来。
因为随姑姑的姓,跟孟知雨他们也非常亲近。
几人联系频繁,没事就在群里吐槽这个非议那个。
“姑姑去世后,尧哥就不回来。”
孟知雨哼了哼,“都不回来看您,不给他做。”
奶奶笑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小七讲的,不给做。”
“对,就说我说的。他上次回来,还是我婚礼呢。”
永婶儿让她歇歇,“我都替你疼的慌,少说话。”
三人哈哈笑。
没一会儿,百家被己见雏形。
“奶奶,您知道这邮过去,快递费得多少吗?”
奶奶摘掉花镜,“孟尧说,小五年后去澳洲出差,正好给带过去。”
“你不知道?”
孟知雨愣怔,“我,没问过五哥工作上的事。”
奶奶指着窗外,“那他刚让人送来的小石景,你也不知喽?”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