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们疯狂地撕扯着秦望的魂魄,仿佛要将她生生撕裂,拉入那无尽的永劫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箬的残魂突然在鼎内燃烧起来,燃起了一团青色的火焰。她的声音在鼎内回荡:“用傩神骨刺穿鼎眼!”
秦望毫不犹豫地折断了自己的肋骨,那根骨刺瞬间迸发出耀眼的青光,如同闪电一般,首首地捅穿了鼎身上的裂缝。
只听得一声巨响,噬魂鼎轰然炸裂,无数的碎片西处飞溅。与此同时,一股猩红的血雨如瓢泼般倾泻而下,仿佛是鼎内被囚禁的灵魂在痛苦地哀嚎。
血雨无情地淋在那具悬棺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仿佛是在吞噬着棺木。
随着血雨的冲刷,那九具棺椁缓缓打开,棺盖被掀飞,露出了里面的九具玉尸。
这些玉尸通体洁白如玉,宛如沉睡的美人。然而,当它们撕开身上华丽的服饰时,却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它们的玉骨上竟然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殄文,而骨缝之中,更是钻出了无数的食魂蚁。
这些食魂蚁迅速在空中集结,凝聚成了一串巫咸古文:“恭迎巫祖归位!”
就在这时,雷公山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地裂声,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紧接着,山体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一般,缓缓绽裂开来,露出了内部隐藏的青铜宫殿。
宫殿的大门上,雕刻着一幅巨大的浮雕,浮雕上是一个三头六臂的巫祖像。只见那巫祖像的眼睛缓缓睁开,左瞳之中,竟然是灵姬的面容,而右瞳之中,则是初代傩神的模样!
秦望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汹涌的蚁群卷入了青铜殿内。
殿内立柱皆是人骨垒成,骨缝中嵌着傩面。巫祖像脚下跪着九名黑袍祭司,他们掀开兜帽,露出与姜无妄相同的脸:“三千年的局,该收网了。”
噬魂鼎的碎片突然飞向神像,在巫祖掌心重铸。鼎中血水倒流成瀑,冲刷出骇人真相:巫祖并非神祇,而是巫咸族初代大祭司用十万生魂炼出的“人造神”!
“你才是最后的祭品...”灵姬的声音从神像中传出,“傩神骨、噬魂鼎、巫祖血...缺一不可!”
秦望的青铜疤突然裂开,傩神骨破体而出,自动飞向神像胸口。
千钧一发,哭坟人抱着女儿的血玉冲入大殿。
他将玉按入巫祖左眼:“你们囚我囡囡三百年...今日偿债!”玉中女童魂魄尖叫着自爆,神像左瞳炸裂,灵姬的残魂哀嚎逸散。
九祭司同时念咒,地脉阴气化作锁链缠住秦望。巫祖右臂抬起,掌心睁开只混沌之眼:“你的轮回...到此为止。”
混沌眼中射出黑光,却在触及秦望的瞬间折射——光中浮现战国时的自己,正将青铜刀刺入巫祖真身的眉心!
时空裂隙在殿内撕开。
秦望抓住傩神骨跃入裂隙,回到巫咸族炼傀的源头。她看见年幼的灵姬被铁链锁在祭坛上,大祭司正剜出她的心脏:“我儿...为父要你永世为傀...”
青铜刀刺入大祭司后心时,历史开始崩塌。巫祖神像在现世溃散,九祭司化为脓血。秦望的傩神骨寸寸碎裂,将混沌之眼永久封印。
雷公山归于寂静,只剩半枚血玉躺在废墟中。玉中女童的魂魄朝秦望微笑,随风消散。
三个月后,湘西老街。
秦望在纸扎铺前驻足,檐角铜铃无风自响。铺内走出手握竹骨伞的苗疆少女,伞面绘着三足金蟾:“阿姐,要买傩面吗?”
她手中的青铜傩面突然淌下一滴血泪。远处山道上,新的送葬队正抬着九口黑棺,朝雷公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