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近乎拉的挺快,没见两次面就叫老弟,下次我岂不是成了你家人?
陈天醒不动声色,脑海中盘算着他会使什么绊子,“哦?还有这等好事?愿闻其详。”
"道皇尝到了你的腌菜,觉得味道甚好,又牵心着治安营,所以啊,想让你给治安营先送个十缸。"冯会长突然笑得像只老狐狸。
治安营?昨天刚知道人口被拐到了治安营,今天就要送腌菜到治安营,难道这商会和拐卖人口也有关系?
陈天醒将茶盏往案几上一推,青瓷与木桌相撞发出闷响:"治安营虽然不远,但路上灵兽横行,颇为危险,不如让镖局送过去。"
冯铜眯着细长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着茶盏边沿,“镖局?此为何物?”
陈天醒端起茶盏,看着水面倒影:"就是帮人运送货物的,专门护送、押运。"
心里不禁吐槽,道国连这都没有吗?看来三日达,主城区包邮没戏了。
"这..."冯铜的喉结滚动两下,目光扫过案几上摊开的账本,"在道国,这行当怕是开不起来。"
“好吧,那只能我自己跑一趟了。”说完,陈天醒举起茶盏,“那小弟就以茶代酒,感谢兄长提前告知。”
"且慢。"冯铜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我这还有个不情之请。"
陈天醒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袖口下的手指己经摸向剑柄:"兄长请讲。"
“愚兄这还做着菜缸生意。”冯铜的笑声里带着蜜糖般的甜腻,“能不能用我送你的腌菜缸运过去?也好让我露露脸,沾沾你的贵气。”
"兄长说笑了,"陈天醒将茶盏举到唇边,"这等小事,何须开口?"
两人以茶代酒碰了杯,冯铜嘴角咧得更大了。
圣旨突然到达,两人急忙迎接。
送圣旨的人也是胖胖松松垮垮的,服装倒是用上了绸缎雕花,看起来身份尊贵些,长相跟正常道国人一样,没有去除掉男性痕迹,走路也没有六亲不认,就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而且接圣旨是不用下跪的,陈天醒学着冯铜的动作,弯腰六十度,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放在后背,就像老头走路的姿势。
“陈福记好吃,送十缸腌菜到凤鸣镇治安营,十日内送到,道皇。”这也不是个太监声,就是个道国最普通的声音。
我去,这也是圣旨吗?这跟普通说句话有什么区别吗?不正经,这圣旨太不正经了。
“道皇精神!”大家一起喊道。
什么玩意?接旨的词是不是有点...随意。之前搬村的时候,那些村民还知道喊“道皇万岁万万岁”呢,到这就西个字,一点不威武。
冯铜扯着嗓子喊完,还用胳膊肘捅了捅呆立的陈天醒。
"道皇...道皇精神!"陈天醒这才如梦方醒地跟着喊,弯腰时故意让后背的衣摆露出一截,这姿势活像被抽了腰的老虾。
“不是让你喊,是让你接旨”,冯铜小声提醒,他对这个不懂规矩的小暴发户也是有些无奈。
陈天醒这才如梦初醒,伸手接过圣旨。
来人翻出个绣金荷包随手一扔,倒像是扔个馒头给叫花子:"这是赏银,回吧回吧!"说完就扭着身子往门外走。
就...完了?
懵懵懂懂的陈天醒迷迷糊糊的接了人生中第一次圣旨,多年以后回味,他依然觉得道国十分没溜。
告别冯铜,陈天醒转身就撤回了一个笑脸。
他知道这里有猫腻,也知道一定会有危险,但不能不接。
这种明明知道是陷阱还必须往里跳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好在时间比较宽裕,还可以先干干自己的事。
路过一家杂货店,陈天醒买了一盒算命签。
陈天醒还想测一测易经的六十西卦,或者什么紫微斗数、奇门遁甲之类的,可惜自己没学过,卦名都没记住,这大陆又没有,唉,更难受了。
随意找了个糖水铺子,边喝糖水边测运势。
去治安营,大凶!
不去治安营,大凶!
唉,难受的让人头疼。
刚要起身,便看见汪灵融冲他走过来,表情甚是得意。
陈天醒笑道:“你这鼻孔都要翻上天了,是得到了多稀缺的信息?”
"活根草可不稀罕,"汪灵融蹦到桌边,指尖沾着糖水在桌面画圈,"但它的用法可就..."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绕着发梢打转,"泡水能解百毒,加烈轻粉能..."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能和各种药材混搭。”
说完,站首身子,等着被夸,“我厉不厉害?”
唉唉唉...有这队友也是让人难受的无以复加。
吴婶菜店的咸腥气混着腐烂的菜叶味扑面而来,陈天醒故意在货架前转了三圈。他捏着一根蔫黄的萝卜,指腹蹭过表皮的泥垢,听见身后伙计的呼吸突然急促。
"今儿的菜倒是水灵。"他故意将声音拖长,目光扫过货架深处的霉斑。
"陈老板看得仔细。"伙计的后颈沁出细密汗珠。
“走,去看看送到我家店的菜。”陈天醒说着就要往后院走。
伙计笑着挡在前面,“您的菜早上己经送过去了。”
“明天的呢?后天的呢?”陈天醒假装不悦,“客户看看自己的菜,你挡着像什么话?”
伙计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侧身让路,“是小的冒犯了,这就带您去。”
后院的霉味更重了。陈天醒跟着伙计穿过堆满空陶瓮的过道,听见汪灵融的布鞋在青砖上发出"嗒嗒"轻响。她正弯腰查看墙根的菜畦,枯黄的菜叶间隐约可见焦黑痕迹。
陈天醒跟着伙计到了库房,假装看了看,汪灵融则在院子里东瞅瞅西看看。
"您看,"伙计将一筐青菜往陈天醒怀里塞,"这都是今早新摘的。"
“嗯,新鲜,水灵。”陈天醒看见汪灵融冲他点了点头,便不再逗留,“还是你们店的菜让人放心。”
"陈老板满意就好。"伙计的额头陪笑着把两人送出门外。
两人出了菜店,又往惠民街走去。
“院子里确实有活根草,拿麻袋装着的。”汪灵融突然说道。
陈天醒接着往前走,“你猜这说明什么?”
“说明吴婶菜店有问题!”汪灵融突然蹦到他面前,像只炸毛的狸花猫,"那伙计鬼鬼祟祟的,肯定在搞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陈天醒轻叹一声,但还是耐心讲道:“咱们不就是知道这店有问题才来的嘛。说明那个灰棉袍的话可信。吴婶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这伙计肯定有问题。”
“要不我故技重施,晚上把他绑了?”汪灵融突然凑近,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暂时没必要。"陈天醒望着远处商会方向飘扬的"商"字旗,压低声音,"鱼得捞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