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影又咬了舌头。
她房子挂牌的事,前天才决定。
自己这手眼通天的哥哥就知道了。
“小影,你把房子卖了?”
赵母明显变了脸色,“梧桐花语是双学区,你真舍得卖?”
“我知道。”赵清影不情愿地剜了赵清明一眼。
“妈,吴远回国了。”
她走到冰箱拿了瓶饮料,“一首骚扰我。”
赵母听到这个,神色又缓了不少。
“怎么?他还有脸纠缠你?”
赵清影其实很明白吴远想做什么。
她对吴远的拿捏,就跟老中医把脉似的。
一接触,就知道有没有。
吴远这厮,都不用撅屁股,她只要见他张嘴,就知道他的隔夜屎能有多腥臭。
他哪是想和好,是想在医院维护他的形象,借此跟医院合作。
赵清影抿着唇,“抱着满天星,惺惺作态,故作深情。”
“还有,总是大晚上在单元楼门口等我。有一次边浔舟送我回家,正好撞见了。”
赵母又急,“什么?还被边浔舟看到了?”
“妈,心里装着支架呢,淡定淡定。”
她安抚着自己的母亲,偷偷笑了。
果然,这个时候提边浔舟,就是对的。
赵母愤愤坐下,冲着一旁寡言只顾着吃的儿子,“你当哥哥的,不要只顾着升官好不好呀。多关心关心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好不好?”
无辜躺枪的赵清明哑声,随即表示自己冤枉。
“哥,你可不冤枉。我那房子挂牌的事,你都知道。”
刚才就去厨房的赵父端着她爱吃的水果出来,“可不嘛,清明你对小影太不上心。”
“小影,别委屈,那房子卖就卖了。那本就是吴远他爸单位的房,早搬走早干净。”
赵清影嘟着嘴,也很愤懑。
“现在房子行情一般,早知道当初就该自私一点,不给吴家补差价。”
赵清明呵呵两声,“那房子别卖了,给我吧,我有用。”
“你干嘛?”
“这你别管,我按行情给你房租。”
赵清影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踢自己妈妈。
“清明,你不在大观国际住?”
“哎呀,妈,哥这是想金屋藏娇吧。”
母女俩人配合着,软磨硬泡,也没从狡猾老道的赵清明嘴里,听出半点信息。
不过赵清影很清楚,那房子多半是给梁欢的。
赵清明对梁欢,就像大灰狼对刚成年的小白兔。
他哄着,小白兔能把自己洗干净,主动躺那让大灰狼饱餐一顿。
甚至,还能主动翻面,自己伸着胳膊加佐料,努力迎合赵清明的口味。
不咸不淡,不辣不焦。
他不哄,脸冷着。
梁欢能先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蠢了,蠢到一不小心勾起赵清明的厌蠢症。
可她亲爱的清明哥哥不仅没嫌弃她,还愿意跟她同在一个屋檐下,教她做事,让她成长。
梁欢的天敌是赵清明。
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宿命。
赵清明的软肋是梁欢,不容置疑。
他也愿意,让自己置身官场沉浮,护他的小白兔,一世天真烂漫。
赵清影挑眉,吃着水果。
“那你去住吧,我给中介打电话,让他们撤掉好了。最近行情也真差,都没人问。”
她一句话没说完,忽然想到什么。
“哥,你要住,重新装修一下吧。赶赶进度,秋天就能住进去了。”
赵清明不上当,“不用,哥能不相信你的眼光。那房子装修的时候,你可下了功夫的。”
赵清影心里轻骂,老狐狸。
话题回转,又说回边浔舟。
赵清影无奈,“我先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晚饭时我再好好给你们讲,行不行?”
“不行。”赵母抓着她的胳膊,“坦白从宽。”
她双手合十,哭声哀求。
“亲妈,我保证不跑。”
“没用,你这套,从小用到大,最会转移视线,然后溜之大吉。”
赵清影鼓着两颊,“好吧好吧。”
“边浔舟撞见吴远骚扰我,连夜帮我搬了家。房子是他租的,就在医院后面的兰溪湾。
还有,我红色的model3,他也给我换了。
就因为我说房子车子手机都是吴远买的。”
赵母越听越开心,“他还挺有心。”
“小影,他给你买车,是不是太贵重了?”
赵父还是比赵母冷静,首接抓到她话里的重点。
现在还没如何,车房就收了。
属实不像赵家的作风,更不符合她从小受到的家教。
“所以,我把model3卖了,然后再添点钱,准备送他一份大礼。”
“不,应该是还他一份大礼。”
赵母兴奋地拍着小手,“是跟他领证吗?”
扶着额偷笑的赵清明插了句嘴,“妈,您也太急了。”
赵清影打着响指,故作神秘,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打算去山西买个酿醋厂,老字号的那种酸醋,送给他。”
话音刚落,她屁股上挨了两巴掌。
一路小跑,上楼洗澡去了。
等她再下来时,突然想吃苹果。
保姆大姐在厨房准备晚饭,见她下来,笑着说,“新姑爷真俊。”
赵清影吃着苹果,“大姐,你说谁?”
大姐指着院里,“新姑爷说,今年家里人多,准备再拓一片,多种些。”
“小影,我们都知道,他是知道你爱吃才这么做的。”
赵清影磕磕巴巴,“边浔舟来了?”
她走到门口,果然,院子里翻土的人变了。
边浔舟最先看见她,散着头发,穿着草绿色的长裙。
立在门口,微风鼓动,把她宽敞的裙子吹的胖胖的。
遗世而独立,倾国倾城貌。
路成周踹了他一脚,“傻愣着干嘛,赶紧干。”
赵清明手套擦着额角的汗,“边浔舟,这还能比跟我打网球难吗?”
边浔舟把铁锹狠狠别在的土里,摘掉手套。
“你俩不懂,心疼我的人来了。”
说着,就迈着步子朝她走过去。
路成周脚踩着铁锨,蹭着赵清明的肩膀。
“这小子,是不是太嘚瑟了?”
赵清明苦笑,“小影什么心思,你还看不出来?”
“也对,少见她对谁这么有耐心。”
这边,边浔舟落后她两层台阶。
两人视线持平。
风扬起她半干的头发,芳香幽幽,蛊惑人心。
“你怎么来了?”她问,手里还捏着多半个红红的苹果,横在两人中间,慢慢被氧化。
边浔舟淡淡笑着,幽黑的眸子全是她。
“你哥打电话说,让我来家里种自己今年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