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放下茶盏,适时开口:"公事要紧。"
沈少璟起身,指尖在她腕间佛珠上轻轻一蹭:"我去去就回。"
"嗯。"南宫倾染端起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我陪伯父再喝会儿茶。"
首到沈少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沈鹤重新斟了杯茶推过去:"现在他不在,丫头可愿同我说句实话?"
南宫倾染指尖抚过杯沿,茶汤映着她沉静的眉眼:"伯父想问什么?"
佛珠在茶香中泛着温润的光。
"那场订婚..."沈鹤目光如炬,"你当真不怨?"
窗外传来白鹡鸰的啼鸣,南宫倾染唇角微扬:"您觉得呢?"她将茶盏轻轻一转,"外人不知沈少彦有没有喜欢的人,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吗?"
沈鹤突然大笑,眼尾皱纹舒展开来:"不愧是那家伙的女儿!"
性子像极了他。
他执壶添茶,"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头子不管了。免得又搭错了线。"
佛珠在袖间无声转动,将未尽的话语尽数敛去。
客厅的雕花门被推开,沈少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肩头还带着未散的寒意。
"这么快就回来了?"沈鹤放下手中的茶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怎么,怕我这老头子欺负她?"
沈少璟径首走到南宫倾染身旁的沙发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不排除这个可能。"
南宫倾染仰头,正撞进他低垂的视线里。他眸中还带着未散的冷意,指腹却在她肩头轻轻,像是确认她完好无损。
南宫倾染端起茶壶,给沈少璟斟了杯新茶:"伯父正在说你小时候把《本草纲目》撕了折纸船的事。"
"那是少彦干的。"沈少璟接过茶盏,指尖在她手背上一触即离,"我撕的是《黄帝内经》。"
南宫倾染垂眸浅笑,翡翠耳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
佛珠在南宫倾染腕间轻轻转动,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三人之间的茶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鹤放下茶盏,拄着紫檀手杖起身:"我去书房处理些琐事。"行至门前又回头叮嘱,"丫头记得留下用午饭。"
待老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沈少璟立即扣住南宫倾染的手腕:"走。"
穿过三重月亮门,后宅景致豁然开朗。百年紫藤如瀑垂落,在春风中荡出淡紫色的浪。南宫倾染驻足花架下,忽觉腕间一紧——
沈少璟目光灼灼望向她:"同你说了什么?"
"不过就是再问一遍刚刚的问题。"南宫倾染停下脚步,紫藤花瓣簌簌落在她肩头,"问我是否还介意订婚的事。"
沈少璟的指节蓦然收紧,将她拉近:"你怎么答的?"
整座后园寂静无声。影杀早己识趣地退至月门外,连风都绕开这片紫藤花架。
"我说——"她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若是介意,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我。"
紫藤花瓣簌簌落在两人交错的肩头。
沈少璟突然低头,吻住了南宫倾染。他的手掌托住她后颈,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南宫倾染微微一怔,随即揪住他前襟,指尖陷入昂贵的西装面料。
沈少璟退开时,南宫倾染揪着他前襟没放:"满意了?"
"不够。"他拇指碾过她的唇角,眸色暗沉,"你该说——"突然将她抵在紫藤花架上,"这辈子除了沈少璟,谁都不行。"
南宫倾染仰头咬他喉结:"得寸进尺。"
"现在,"他咬住她耳垂,"重新答。"
南宫倾染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沈少璟。"她指尖在他喉结轻轻一划,"这辈子除了你——"
紫藤花在春风里轻轻摇曳,垂落的花串扫过南宫倾染的发梢。
"——谁都不行。"
沈少璟的呼吸骤然粗重,扣着她腰肢的手青筋暴起。翡翠耳坠随着她仰头的动作晃出一道冷光,正映在他暗沉的眼眸里。
沈少璟抬手抚上她颈侧,翡翠耳坠在他指间微微发烫:"再说一遍。"
南宫倾染仰头,任花瓣落在唇间:"沈少爷,话不说第二遍。"
沈少璟的指腹着她颈侧的肌肤,忽然低头。
这个吻比方才更重,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南宫倾染揪住他衣领的手渐渐收紧,指尖陷入昂贵的面料。紫藤花瓣不断落下,有几片粘在两人交缠的发间,墨绿旗袍在紫藤花影下泛起暗纹,开衩处随着她微微踮脚的动作,露出一线瓷白的肌肤。
沈少璟终于退开,拇指擦过她泛红的唇:"记住你说的话。"
南宫倾染拂去肩头花瓣,翡翠耳坠晃出一道弧光: "沈少爷这是要盖章确认?"
他们沿着青石小径继续散步,沈少璟的手始终扶在她后腰。穿过月洞门,就是以前沈少璟住的院子。
月洞门后, 青石板小路一尘不染。
沈少璟推开雕花木门,庭院里草木修剪得宜,石桌石凳摆放得规整,连角落那株老梨树的花枝都经过精心打理。一切都干净得近乎冷清,仿佛从未有人在此生活过。
南宫倾染站在门槛处,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腕间佛珠——这院子太静了,静得能听见二十年前少年离家的脚步声。
指尖抚过朱漆栏杆——没有磨损,没有划痕,连漆色都新得刺眼。
"每天都有人打扫。"沈少璟靠在梨树下,阳光透过花瓣在他肩头投下细碎光斑,"就是少了点人气。"
风吹过,梨花落进她旗袍的立领里。沈少璟伸手拂去,指尖在她颈侧停留了一瞬,终究什么都没说。
"不带我参观下你房间?"南宫倾染斜倚着廊柱,翡翠耳坠在阳光下晃了晃。
沈少璟掸去肩头落花:"十岁小孩的房间,有什么可看。"
可她想知道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
她径首推开了房门。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将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房间不大,却收拾得一丝不苟——原木书桌上整齐摆着几本泛黄的童话书,玻璃柜里陈列着几个老旧的机甲模型,床铺上的灰色被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