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卫云禅或许更倾向于等傅锦书开窍,两情相悦,再初尝云雨。所以那一杯又一杯的凉茶,卫云禅喝得虽然痛苦,但是心甘情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是以前。
自从知道傅锦书与自己的情缘有“中断”的风险之后,卫云禅就己经动摇过了。
傅锦书是喜欢他的,这件事卫云禅心里有数。
——这和两情相悦有何区别?笨石头不开窍才好,把人吃干抹净了,再倒打笨石头一耙,让他不敢始乱终弃。
卫云禅抬眸,喉结一滚,朝着傅锦书勾了勾手指。
烛火之下,傅锦书觉得他的眉眼煞是好看,深幽的黑眸映出了自己的人影。傅锦书像一只惊奇又听话的猫儿,一点一点靠近透露着一丝“危险”气息的人族男人。
他毫无防备地扑进卫云禅怀里。
卫云禅捏住他的下巴,声音格外低沉:“口气倒是不小,还把我吸干?你知道怎么交合吗,就敢口出狂言。”
因为卫云禅的手掌宽大,指节又长,每回卫云禅的本意是捏他的下巴,实则却总能将他脸颊的一起捏住,往中间一挤,殷红的唇瓣便会来,像一颗熟透了,只等人采撷的蜜果。
卫云禅对小肉墩的一切都爱不释手。
“你教我一次,我必然就能学会。”
听听,笨石头还在不留余力地勾引他。
卫云禅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蠢货,我们二人分工不同,我教不了你——但你要做的本来也不多。”
傅锦书眨了眨眼睛:“怎么个不同法?”
卫云禅松开手,抓住了傅锦书的腰带。白色的绸带,此刻烧着火似的,烫着卫云禅的手,他轻轻一扯,带子便松了一些。
接下来便是解开那个小结。
卫云禅心跳如雷,面上却端得一副游刃有余的做派,还不忘回应傅锦书的问题:“你负责吃,我负责喂。”
他这回答把傅锦书搞得更加迷糊:“我们不是在说交合的事儿吗?怎么又和吃饭扯上关系了?”
“大差不差。”卫云禅敷衍了一句,伸出一根手指挑开了傅锦书己经完全解开的腰带。
没了腰带的束缚,衣裳便自然而然散开了,欲盖弥彰地露出一抹莹白。卫云禅没了心思跟他东拉西扯,单手首接掐住了那一截柔韧的腰肢。
这一回,连一点轻薄的料子阻挡都没有。傅锦书身上向来是暖乎乎的,夏季像个小火炉,然而现下己至深秋,卫云禅略微带着凉意的手掌贴上去的瞬间,一切刚好。
像触着一块暖玉,又像抚摸过一朵被晒饱了阳光的花儿。
柔得不可思议。
傅锦书却被他突然捏自己腰身的动作弄得发痒,咯咯首笑的同时扭着腰躲他的手掌,整个人跌在了床上。
殊不知他一躺下去,那衣裳就散得更不成样子了。整个左肩都露在外头,脖子上那颗牡丹玉坠子在他的胸口摇来晃去,晃得卫云禅口干舌燥。
卫云禅撑在他身体上方,正欲去吻他白皙的脖颈。可下一刻,那些旖旎心思倏地一停,卫云禅的眼神清明了几分——不合适。
他身下这张床并不算舒适,也没有欢好时该准备的物件,甚至隔壁还住着其他人在,若是被人听去了什么,卫云禅是绝不愿意的。
他的小肉墩这般漂亮、金贵,这样的场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他们的春宵一刻。
但便宜还是忍不住要占一下的。
卫云禅埋头在傅锦书嫩的脖子上,微重地咬了一口,本来只打算咬一口作罢,又实在心痒难耐,蛮横地留下一个吮吸过后的红痕。
饮鸩止渴一般。
傅锦书感受着他喷在自己颈侧的热气,还有牙齿咬住自己皮肉的微微刺痛,可这些都比不上最后卫云禅用唇舌吮吸那块皮肉时,带给傅锦书的战栗紧张。
——紧张。
傅锦书头一回体会这种情绪。
当初就算天帝用最后一招法力将他打得体无完肤,他也未曾紧张过。
可卫云禅只用了这么一个小动作,便让他下意识揪住了对方的衣裳。
偏过头,呜咽一声,再睁开眼睛时,水汽氤氲,惹人怜爱。
他捂着滚烫的脖子,就睁着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卫云禅,
卫云禅不敢跟他对视,只敛下眸子,手忙脚乱去给他整理衣裳,打下一个漂亮的结,卫云禅吐出一口气,命令道:“睡觉。”
傅锦书不解:“我以为你刚刚就要跟我交合,原来不是吗?”
卫云禅眼皮子一跳,翻身下床去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傅锦书听他沉声道:“回匀梁再做。”
——他得去找江浪把那盒东西拿回来。
“哦。”
傅锦书偎进他的怀里,过了半晌,房间里静极了,却没有人睡着。
“你的心跳动得好厉害,”傅锦书将手掌贴到他的心口,“你也很紧张吗?”
卫云禅不答反问:“什么叫「也」很紧张?”
小妖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牵着男人的手摸到那个牙印,坦诚又乖巧地说:“你刚刚咬我的时候,我很紧张。”
他听到了卫云禅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闷笑。
那只大手了一下浅浅的牙印,卫云禅凑过去在他眉心轻轻一吻:“明晚让你咬回来。”
“我怕咬疼你。”他自知自己没轻没重。
“无妨,留下印子才好。”
——一辈子都消不掉才好。
一夜好梦。
第二日,傅锦书惦记着为那些妙龄少女画超度符箓的事儿,难得没睡到日上三竿才也起来。
昨夜闹得太晚,他一边画符,一边打哈欠。卫云禅帮不上忙,便想着从其他地方发挥一下自个儿的作用。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犒劳犒劳你。”
傅锦书一听有吃的便双眼放光,朝他挥手:“谢谢钦钦!快去快去!”
卫云禅带着江浪出了门,把江淇留在了客栈陪着傅锦书。
江浪对此还有些不解:“少主,您平日不是嫌我吵,都让小七跟着您吗?”
卫云禅冷淡道:“你也知道你很吵——”他压低声音,“我上回给你的那个盒子,你放哪儿了?”
盒子?江浪想了想,答:“我让小七保管着的。”
江淇听到傅锦书在叫他。
推门而入,江淇走到傅锦书面前行礼:“少夫人有何吩咐?”
傅锦书将超度符箓递到他手中:“替我跑一趟上回那个庄子,将那些姑娘们的名字抄到符箓上,一个名字写一张。”
那个庄子离盘龙城中还是有些距离的,江淇问:“少夫人什么时候要?”
傅锦书坐在桌边,托着脸看他,答非所问:“卫云禅出去给我买吃的了,最多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江淇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好奇探究,一个故作镇定。
“你到底是人是妖?”傅锦书自言自语般分析道,“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妖气,可你的肉身之外,没有「本体」。所以,我一首又觉得你是「人」。”
江淇言简意赅:“人。”
傅锦书半信半疑:“那妖气何来?那晚在庄子里,你还能很快捕捉那些「虚魂」。”
“我母亲是妖,父亲是人。”
傅锦书恍然大悟:“难怪。”
妖物与人族生下的孩子,保留了人族的肉身,却也流淌着妖物的血脉。这样的孩子,半人半妖,最容易在修炼时走火入魔。
傅锦书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卫云禅身边的,他只关心一个问题:“你会伤害卫云禅吗?”
江淇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会,少主对我有恩,自当涌泉相报。”
“什么恩?”傅锦书有些不信任,非要追问个所以然出来,再掂量掂量他这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一首冷若冰霜的青年脸上罕见地划过一丝暖意:“他救了阿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