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长子看着他们傲慢的表情，不满道：“你们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抱臂打量着萧砚声他们三个男人，嘴角渐渐浮起嘲笑的意味，突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你们穿女人的衣裳，还画面妆。好丑！”
“我要告诉全京都的人！哈哈———”
沈幼清歪头认真赏了几眼三人的衣着打扮，小声嘀咕：“我觉得还不错啊，别有一番风味。”
“闭嘴！”萧砚声眼睛微眯，语气充满了威胁。
郑二涨红了脸，一把扯下头上的珠钗，“还不是因为你。”
赵家长子反应过来，“你们跟踪我！”
萧砚声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郑二，洛川。”
“在。”二人异口同声，手上的纱袖早己撸了上去。
“揍他。”话音未落，三人一拥而上，郑二一个饿狼扑食把赵家长子按倒在地，洛川麻利地扯下自己的披帛捆住他的手。
萧砚声则优雅地蹲下身，用手轻拍了两下他的脸颊。
“你自己不也穿了，有什么好笑的。”
“再笑把你的。。。。。。”
他想到沈幼清还在，止住了口。
沈幼清挨着萧砚声蹲了下来，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来这儿？那个女人是谁？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赵家长子挣扎着，“你问题太多了。”
“嗯？”萧砚声捏住他的脸颊往外扯了扯，痛得他咧嘴喊叫：“啊———我说，我说。”
西人蹲坐在一排，赵家长子欠了欠身子，半坐对着萧砚声和沈幼清中间。
“那个女人我也不认识。我在东街茶楼看到一个舞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就邀她去百仙楼舞一段儿。”
“你们别误会，我可没强留她，她跳完就走了。第二天就撞上了那个女人，对我拳打脚踢的。”
“她非要我穿上女人的衣裳，去百仙楼五号门找她的妹妹。否则要卸掉我的胳膊！”
“然后就跟她进来了。找了一两层，累煞我了。”
沈幼清思忖片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出去之后再想办法。”
西人爽利起身，背影决绝。
“你们回不去了。”赵家长子急声叫住了他们。
郑二不屑歪过头，“吓唬谁呢。”
萧砚声转过身，悠然开口：“怎么？想求我们带你一起走？”
赵家长子扭动着身子，朝他们挪去。
“这一层只有进口，没有出口。不信，你们挑一个人去看来时路，看能不能回去。”他喘着粗气又道：“那个女人好像对这里很了解，她一定知道出口在哪。”
萧砚声眼睫微妙地颤了两下，“我去看，你们先留在这儿，看好他。”
沈幼清下意识拽住他的手臂，忙又放开，她愣了下，呆呆地吐了两个字：“小心。”
萧砚声按原路走到密室口，确定赵家长子所言非虚。
几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分为两路。沈幼清和萧砚声去找那个江湖女子，郑二与洛川还有赵家长子去找她的妹妹。
赵家长子扯了扯身上的对襟襦裙，一脸别扭地小声嘟囔：“这衣裳穿着是真难受。”
走在前面的洛川和郑二不理会他，身上的纱裙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竟有几分婀娜之姿。
赵家长子露出鄙夷的目光：“你们不会经常穿吧？”
他话还未说完，郑二就被裙子绊了一下，连带着洛川也差点儿栽了跟头。
“小心点儿，郑二小姐。”
“嘁。”郑二回头望了眼赵家长子，“走快点儿，赵小姐。”
赵家长子眉拧成一团，嘴向下撇去，嫌弃地搓了搓手臂：“咦。”
“可这也太。。。。。。”赵家长子刚要抱怨，脚下踩到裙角，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暮色在红砖黛瓦间流转成波。“欲仙楼”的金字匾额在冷月下泛着幽光。
楼主婉娘正用篦子梳着青丝，铜镜里倒映着她娇媚的脸，那两道极细的柳叶眉，轻轻一颤。
隔着几层珠纱的外间传来金饰摩擦的细微声音。
“别来无恙，公主殿下。”纱帘被掀起时，青色长袍扫过门槛，那人立在满室龙涎香中，凶恶鬼面在烛光下映出诡异的光影。
婉娘指尖一顿，篦子在青丝间顿住。铜镜里，她看见那人腰间玉牌刻着一个“诛”字，眼底划过一丝恐惧。
“我的好皇叔，他又怎么了？”
鬼面人语气懒散，透着阴毒：“王爷有令。重要之物速速转移，不该留的人全都除掉投进暗井。”
婉娘撑着桌面起身，靓紫色长裙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裙裾扫过地面。她柳眉轻蹙，不失贵态，“知道了，回吧。”
“公主殿下，在下临走前想提醒你一句。”鬼面人忽冷笑一声，鬼面变得狰狞，“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心软一刻，会害了自己。别忘了，你能有今日，全凭王爷照顾。不然，你早就在我。。。。。。”
婉娘打断道：“这不止一句了。”
欲仙楼坐落在城外二十里，表面上是茶楼，却暗通城内数座宅邸和风月之地。她为广平王传递消息，洗钱销赃，数条无辜生命葬在她的手上。
“公主殿下怎么突然这副表情？”鬼面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
她仰头与他对视，那双明亮的眸子如同寒冰刺人，“放开你的脏手。”
“公主殿下还是好凶啊。”鬼面人松开了手，又猛然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变得温柔起来，“看你被为难，在下也怪心疼的。等此事过后，和我一起回南疆吧。”
婉娘挣脱出他的手，走到铜镜前，望着镜中眼神逐渐坚定的女子，轻声一笑：“我手里有太多他的秘密。”
她又转过身，冷傲站立：“我的那个好皇叔与南疆的王关系密切，我要不要去南疆也是他一句话的事。你算什么东西？还想支配我。”
鬼面人冷哼一声，“你总会有求我的一天。”
人影“嗖”地消失不见，婉娘终于在地，她从妆案上抓起酒壶首接往嘴里灌，却呛得连连咳嗽，眼神里充满了纠结。
她不想再过双手沾血，舔着刀刃的日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