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六郎———”郑二斜瞥了眼萧砚声。
正当僵持,房门“砰”地被撞开,洛川手里拎着一个布包兴奋地走进来,他对乐娘和舞娘们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出去。
他转身望向萧砚声,看到沈幼清在这儿,目光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抛之脑后。
“嫂嫂也在啊。”
沈幼清耸肩转了下脖子,感觉背后痒痒的,夹杂着痛意。她忘记自己该换药了。
萧砚声整了整衣襟,“你做什么去了?离开这么久。”
洛川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你们猜我看到谁了?”
郑二皱眉,眼睛微眯,“别磨磨唧唧的,快说,谁啊?”
他故意卖关子,随手拿了一个酒杯,添满酒,嗅起了酒香。
“萧六郎,我们先把他打一顿吧。”
他们一人拖一把椅子逼近洛川,沈幼清手托着脸倚在方柱上观察他们。
“怎都是急性子呢?”洛川放下酒杯,从他们手中接过椅子放在一边。“我看到了赵王八。”
萧砚声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无趣。”
郑二跟着他重复了一遍,“无趣!”
洛川拾起包裹一抖,几件女人的衣裳掉了出来,还缠着金银首饰。
“我不是去了五号门嘛。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我正打算出去,看到有人来,就躲了起来。”
“赵王八鬼鬼祟祟的,我亲眼看见他换了女人的衣裳。还描眉画眼的。”
二人对洛川投向鄙夷的目光。沈幼清听到五号门一惊,凑上前去。
百仙楼的构造弯弯绕绕,门号乱序,五号门靠里隐蔽,少有人路过。
洛川无视他们嫌弃的目光,继续道:“他扮成女人的模样进了密室。我觉得,肯定有不可告知秘密。所以,我特地寻来了几件我们能穿的。进去瞧瞧。”
萧砚声沉默一瞬,缓缓道:“不扮就进不去?”
洛川点了点头,“你们想啊。赵王八那么爱尊严的人,为了进密室突然穿女人的衣裳。肯定有猫腻。”
郑二立马跳起来,“不行!绝对不行!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
沈幼清眼睛一亮,一把接过裙子:“有意思。”
两道震惊目光和一道惊喜目光交为一处,萧砚声默默移动脚步,想要逃走。
沈幼清挑了一件儿素白厚纱裙疾步挡在门前,晃了晃手上的衣裳,“这个不明显。我来给你们画面妆。”
洛川见势来劲,“穿吧。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反正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他给自己选了件灰粉的,满意点头。
郑二满脸抗拒,掂起彩裙,“这怎么还多了一件儿?嫂子就不用换了吧。”
洛川轻飘飘地瞟了眼,“哦,还有景文的。我们先进去探探路。合适的话,叫上他。别到时候又说我们不带他玩。”
“这也太艳了。”他抖开襦裙,“你为什么不拿一样的?我看萧六郎那身就很好。”郑二抬眼又闭眼。
他们跟做贼似的,进了五号门。
沈幼清先给萧砚声梳发,郑二和洛川去帘布后换衣裳。
烛火轻轻摇晃,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萧砚声坐在妆台前,脊背绷得笔首。
“我跟嬷嬷学的,就会这一种。一根簪子就成。”
“嗯。”
沈幼清沾了些许胭脂,细细地涂抹在他唇上。她微微俯身,呼吸轻缓。
“头抬一下。”她轻声道。
沈幼清托起他的下巴,指尖轻轻蹭过他的眉骨,匀开黛粉。
她的指腹温热,力道很轻,却让萧砚声心慌不己。
“好了。”
片刻后,她后退半步,端详着萧砚声的脸,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若生为女子,应当是个清冷妙人。”
郑二和洛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衣裳出来了,轻拍手掌。有人己经忘记了最开始的抗议,变得期待起来。
萧砚声懒懒地起身,把郑二按在凳子上。“我学会了。我来给你们画。”
洛川笑容一滞,“我自己来就好。”
不到一盏茶功夫,萧砚声就把郑二收拾好了。郑二咧嘴翻了个白眼,“这跟你的也不一样啊。”
沈幼清在萧砚声身后探出脑袋,“还好。挺好清洗的。”
洛川甩了两下袖子,伸手转动书台上的青瓷花盆。“咔哒”一声轻响,雕花屏风后的墙面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狭长的密道。
郑二瞪大眼睛,豪迈地扇了两下团扇,“还真有密道。”
“真以为我是为了骗你们穿女人的衣裳啊。”洛川兴致勃勃笑道:“萧兄,请。”
萧砚声隔着衣袖握住沈幼清的手腕,语调散漫,手指却收得有些紧。“跟紧我。”
沈幼清心想:我又不怕。她又转念一想自己有伤在身,就没有挣开他的手。
她两眼冒光点点头,对里面有什么很是期待。
郑二和洛川紧随他们身后。
密道内幽暗,墙壁上零星嵌着几盏油灯,火光微弱,勉强照亮脚下的路。空气里霉味和脂粉香混合在一起。
“这路怎么这么长?”郑二小声嘀咕。
洛川提着裙子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踩到裙角摔跤。“萧兄,你确定没走错吗?我感觉自己要转晕了。”
萧砚声慢悠悠地开口:“洛大小姐这就累了?”
郑二忍不住笑出了声,“洛大小姐。”
洛川抬脚要踹郑二,结果裙摆一绊,差点儿栽跟头。“没什么好笑的,郑二小姐。”
沈幼清鼓着腮帮子,憋着笑。
萧砚声神色认真,目光紧盯着前方,像是警惕着什么。他脚步忽然一顿,“没路了。”
密道尽头是一堵墙。沈幼清上前仔细瞧了瞧,石壁光滑没有缝隙。她又伸手按了按,试着触碰暗格。
萧砚声提起裙角蹲下身,在墙角摸索。
洛川和郑二对视一眼,像他们一样捶打墙壁。郑二跨着步子慢慢移动,忽感到脚下有什么东西陷了进去。
“咔哒———”
萧砚声闻声环住她的腰侧身,整面墙向一侧移开,露出后面灯火明亮的通道。
“这机关设得也太没水准了吧。”郑二挠着脖子嗤笑,“我还以为,会出来数支锋利的箭刺我们。”
听到郑二的话,萧砚声不由得更加谨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