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长子发现自己比他低了半身,手指晃动着,“你等着。”他左看右看寻找着能垫脚的东西。
一瞬,萧砚声感觉到有东西射进胸口,身体逐渐麻木失去知觉。
“喂,萧砚声?”
“你,你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沈幼清远观那两人不对劲,迈步缓慢穿过人群。
萧砚声身体后仰,赵家长子想伸手去拉他,一臂距离,还是晚了。
一道残影急掠而过,赵家长子忽感肩上重力压迫,身体支撑不住摔了一跤。
萧砚声与沈幼清先后落水,她紧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往上一带。
二人出了水面,萧砚声疯狂咳了几下,水珠滴落,她观萧砚声的表情很不对劲。
刘景文和洛川,还有沈三小姐纷纷跑来,他们看到赵家长子,怒瞪过去。
“你推的?”洛川揪住他的衣服往上提。
赵家长子一愣,随即吼道:“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休要污蔑我!”
三个人团团围住赵家长子,人群中有人发出声音。
“我刚刚好像看到,就是小侯爷推的。他们两个人离得那么近。”
赵家长子当即反驳:“胡说八道!”
沈幼清扶着萧砚声走了过来,“不是他。”他往二楼楼台指了下。几人顺着方向望过去,目光凝聚,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楼台上都是几位官家小姐谈笑说趣,没有可疑身影。
远处,羽林卫统领沈大公子大步走来,铠甲在行走间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他眉眼深邃锐利,目光落在沈幼清身上,脱下自己的披发裹在她肩上。
“先去换衣。这里交给我。”
洛川和刘景文搀着萧砚声,沈三小姐扶着沈幼清,他们各自进了房间。
“二姐姐,你背上的伤。。。。。。”她的声音发颤。
沈幼清微侧过头,从铜镜里看到绷带隐约渗出血迹。她咬住嘴角,淡淡道:“轮到你帮我上药了。”
沈三小姐小心翼翼地拆开湿透的纱布,血珠缓缓从口子里缓缓流出。她指尖发颤,先帮着擦干身体,再细心上药。
萧砚声半靠在床榻上,太医搭着他的手腕把脉,眉头微微一挤,又舒展开来。“脉象平稳,无大碍。”
洛川苦笑挑眉,“药效早过了,能不正常吗?”
刘景文满脸忧虑地观察着萧砚声,“萧兄,你以后还是离水远点儿吧。”
他抬头望着两人,淡笑一声:“我不。”
洛川和刘景文无奈相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寻短见呢!”
刘景文附和:“嗯。先前不是郑兄,就是洛兄拖你上岸,现在又多了一个嫂嫂。”
萧砚声眸光微动,偏过头扯开话题:“你们不是在二楼吗?好好想想有没有行为鬼祟的人。”
洛川再次发出苦笑,“那可太多了。”
刘景文用手抵住下巴,深思:“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
洛川去开了门,沈幼清和沈三小姐走了进来。
刘景文和洛川对了个眼神,把沈三小姐架着一同出去,关上了门。“等等———”
沈幼清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下紧闭上的房门,“他们———他们看她年幼,想带她玩。”萧砚声生硬地说道。
她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萧砚声的视线一首跟随着她。沈幼清歪头盯着萧砚声:“真是个怪人。明明不会水,还靠得那么近。为什么?”
萧砚声避而不答,岔开话题:“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幼清轻晃过脑袋,“上过药了。”她嘴角突露出狡黠弧度,“我救了你,抵消一个要求。嗯,还剩两个。”
萧砚声垂首轻笑,抿了下唇。“行。反正你还会继续欠我。”
她皱了下鼻子,轻哼一声:“会还完的。”
沈幼清手按床沿,对上他的眉眼,眼神微微上挑。
“为什么?别人落水都是又抓又躁的,你落水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
“虽然也有落水后身体会僵硬的人,但我感觉你的反应,很不合理。”
萧砚声面色一怔,旋即垂眸思量。
“以前,我水性可是京都最厉害的。人人都夸赞我,会是一个厉害水师。”
“十年前,父亲携母亲,还有大哥赴南疆平乱,抵御外敌。那时我十一岁,对内宅争斗毫无察觉。吃了有问题的甜糕,被人推下了水。”
“我很清醒,但全身动弹不得,任由湖水灌入我的鼻咽。后来是萧槿时及时赶到,救了我。自那以后,我一落水就会丧失求救的本能。”
沈幼清眼神柔软,眉头轻敛,似有所思。
“是二太夫人吗?”
“嗯。但受罚的是我的伴读。”
“父亲他们一去不返,这个家彻底变了。三哥和西姐也不胜从前那般待我好,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那样类似的经历沈幼清有过,她能感同身受。那种绝望和孤独,仿佛被世间遗弃没了归属。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萧砚声的头,以前自己难过的时候,外祖母就是这样摸摸她的头。
“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好好地在一起,不好吗?”
“就不能?一个院子里,家人闲坐,朋友来聚,和谐,和美。”
萧砚声身体微微前倾,和她拉近距离,“若是你想,可以有。”
她神情一滞,自顾自地沉思:“我想?”
她猛然抬眸,双手搭上萧砚声的两肩,满脸认真。
“言之有理。不过我还没想好去哪安家。等我想好了,安顿好了,邀你们来做客。”
萧砚声唇角下撇,“哦。”
他挪开沈幼清的手,绕开她的身体,跳下床榻。
沈幼清眨了眨眼,“身形矫健,看来你真没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吐气。
“还有一刻钟,祭祀就开始了。跟紧我。”
他麻利地穿上月白锦袍,整理仪容。一身懒散劲,侧过身唤她:“夫人,请吧。”
大堂内,大臣纷纷落座。户部侍郎,礼部侍郎以萧砚声落水为由挑起事端,对萧槿时面笑讥讽。
句句不离姐弟相冲,捧高踩低,又引别的大臣参与其中。萧槿时从始至终都闭着眼,觉着他们聒噪如蝇鼠惹人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