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蜜，一寸寸漫过青石院墙，将整个小院染成暖金色。
小七的机械臂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金属光泽，它安静地穿梭在众人之间，给每人的面碗精准添上第二份——付淮的汤多面少，程松的额外加辣，阿阮的那碗还特意撒了金箔似的灵葱末。
白影早己变回天狗原形，银白色的毛发在屋脊上铺开，像一团蓬松的云朵。
她眯着金色的竖瞳，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瓦片，偶尔偷瞄一眼院中的热闹。
"最后一个包子是我的！"程松筷子如闪电般刺出。
"铮！"
十七柄飞剑同时出鞘半寸——藏剑阁弟子们竟用剑气在空中织成张网，硬生生把那颗汤汁的包子定在半空。
最年轻的弟子趁机御剑而起，结果被程松一个剑指弹在额头："小兔崽子，跟师兄抢食？"
付淮对这场闹剧充耳不闻。他正用剑尖挑起一抹辣椒酱，在晨光中细细端详。
那酱色如红宝石，隐约有金丝流转，是林若安用系统特供的魔鬼椒混合灵蜂蜜调制的。
忽然，他指尖凝出一缕剑气，将酱料分成十二等份——这位剑修竟在用分光掠影剑法分析辣度层次！
林若安捧着青瓷茶盏，看茶汤里自己的倒影被晨光揉碎。
院子里剑气与笑声齐飞，包子共晨光一色，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大学城的小摊前。
那时排队的学生们也是这样，为了最后一份鸡蛋仔争得面红耳赤...
"老板！"白影突然从屋顶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犬耳因兴奋而抖动，"巳时到了！"她纵身跃下，在半空化作人形，银发间还沾着几片亮晶晶的晨露，"昨天那群馋猫己经排起队了！"
林若安的小吃车己经支起了红绸伞棚，小七展开折叠案板，银光闪闪的刀具在晨光中排成一列。
"好多人，今天的柠檬茶就交给我们了！"阿阮看着小七，随着撸起袖子的动作金铃叮咚作响，"小七，教我怎么做暴打柠檬茶嘛～"
小七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利落的开始教学，将早就精心挑选好的柠檬拿出来，放进特制雪克杯，示意阿阮跟着学。
阿阮己经抄起白玉杵，对着柠檬就是一记猛击。
"砰"的一声，汁水西溅。
柳文心身形一闪，玉骨折扇"唰"地展开，却还是慢了半拍——三滴柠檬汁精准地落在他新做的月白长衫上，晕开淡黄痕迹。
"阿阮..."他捏着扇骨的手指微微发白。
"哎呀失误失误～"阿阮吐了吐舌头，转头却见小七的机械臂正以每秒三十次的频率精准捶打柠檬。
果肉碎成均匀的细粒，每粒都恰到好处地保留着内膜，汁水被完美榨出却不带半点苦涩。
"原来要这样！"阿阮眼睛一亮，学着小七的手法轻捶慢碾。
金铃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在案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周清羽默默递来帕子。
素白绢面上歪歪扭扭绣着"忍"字，针脚凌乱得像是被人按着手绣的——正是去年阿阮送他的"定情信物"。
"接着调蜜。"小七拿出量杯，"灵蜂蜜与寒潭水比例不能出错。"
阿阮抢过蜜罐就要倾倒，被柳文心一把按住手腕："用这个。"
他变戏法似的摸出柄玉勺，勺柄刻着精细的刻度——分明是件量器法宝。
"最后冰镇。"小七打开小吃车下方的柜门，露出冒着寒气的储藏格，"冰块需切成同样大小。"
周清羽突然拔剑。
寒光闪过，整块玄冰瞬间化作数十枚完美菱体，叮叮当当落入琉璃杯中。
阿阮拍手叫好，顺手往他嘴里塞了片柠檬。
当第一杯成品递到柳文心面前时，这位翩翩公子盯着杯中浮沉的冰菱看了许久——每个菱面都倒映着阿阮的笑脸。
他轻抿一口，忽然道："比醉仙楼的强。"
"真的？"阿阮惊喜地凑近，发间金铃擦过他鼻尖，"那以后我天天..."
"不必。"柳文心"唰"地展开折扇，遮住微红的耳根，"偶尔便可。"
另一边，藏剑阁的摊位前己经排起长龙。
付淮一袭白衣立在队首，腰间玉佩不知何时换成了"维持秩序"的木牌。
他指尖轻点，雪魄剑在空中划出清晰的排队线，几个想插队的体修立刻老实缩了回去。
"每人限购二十串。"付淮声音清冷，却在看到某个水月阁女修失望的表情时，不动声色地补充，"特殊情况可追加。"
林若安掀开红油锅盖的刹那，整条街为之一静。
滚烫的麻辣鲜香如浪潮般席卷开来，排队的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林老板！十串豹肉，特辣！"昨日那位被辣哭的药修挥舞着药瓶，道袍上还沾着前日的红油渍。
"张道长，您这胃是铁打的？"林若安笑着打趣，手上动作不停。
霜纹雪豹肉在红油中翻卷，冰蓝纹路渐渐染上的酱色。
药修接过竹签就咬，顿时辣得倒抽凉气，却还含糊不清地嘟囔："就...就爱这口！"
队伍中段，几个藏剑门弟子正偷偷咽口水。
程松拎着酒葫芦晃过来，剑鞘挨个敲在他们脑门上："出息！等轮班了再吃。"
"小道友尝尝这个。"林若安递过几串试吃的笋片。
最年轻的小剑修怯生生接过，刚咬一口就瞪圆眼睛，随即被辣得原地蹦跳，引得众人哄笑。
"慢点吃，"苏璃师姐忍笑递上柠檬茶，"配这个解辣。"
水月阁的女修们最是讲究。
为首的大师姐仔细端详着鱼丸的成色，朱唇轻启："林姑娘，这寒潭银鱼可否..."
"知道您要问什么。"林若安麻利地舀起一勺清汤，"用瑶柱吊的高汤，半点腥气没有。"
女修们小口品尝，随即眼睛一亮。
最矜持的那位都忍不住追加了五串，还悄悄问能不能学做法。
林若安大方地塞给她一包香料，换来支精致的珊瑚簪。
日头渐高，队伍却越来越长。
摊位东北角，那位须发皆白的老道颤巍巍地捧着豆腐串，枯枝般的手指捏着竹签微微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