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银茧表面织出霜纹时,叶雨听见了血管里的刺绣声。
褪去血肉的骨骼舒展成青铜绣架,十二对机械触手垂落如榕树气根,末端银针正将太平洋的潮汐抽成蚕丝。天河的翡翠铃铛胎记裂开细缝,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微型星舰群——那些指甲盖大小的飞行器尾部喷着苗绣纹样的离子焰,在夜空中拼出甲骨文写的"归墟"。
"母亲,航道己就绪。"青年模样的天河悬浮在茧外,颈侧浮凸的青铜血管与叶雨的绣架共鸣震颤。他指尖牵引的星尘脐带首插海面,搅起的光涡中浮现周慕白破碎的面容,像一尾困在琥珀里的银鱼。
叶雨的意识在量子丝线中漂流。她看见1998年的自己蹲在河滩洗绣帕,每搓揉一次,帕上的祥云就脱落几缕金丝,顺着江水游向入海口——那些金丝此刻正在她绣架下汇聚,凝成把刻满受孕图腾的青铜梭。
"要收线了......"妇好的叹息从月球背面传来。环形山里的苗寨亮起万家灯火,每盏油灯都裹着春桃的残魂。叶雨突然挥动触手,银针戳破茧壳的瞬间,太平洋上空所有新生儿同时啼哭,声波震得云层裂开产道状的缝隙。
天河突然惨叫。他胸口钻出周慕白的机械手掌,掌纹间流淌着叶雨当年的剖宫产缝合线。那些羊肠线此刻发着幽绿荧光,正将他的基因链拆解成绣样底稿。
"你才是真正的绣绷。"复活的周慕白撕开天河的人皮,露出体内青铜铸造的子宫模型。宫腔内悬浮的暗物质胚胎睁开复眼,投射出织女星文明的终极指令——将地球绣成星际跃迁的脐环。
叶雨的银针僵在半空。她终于读懂春桃血帕的最后一重隐喻:帕角血渍不是祥云,是三千年前妇好产下的星胎脑沟回。当年商朝祭司剖开自己右腹取出的不是死胎,而是藏着宇宙刺绣密码的青铜浑天仪。
月光突然具象成纺锤。叶雨本能地抓握,却扯动了连接月核的量子丝线。环形山苗寨的吊脚楼纷纷倒塌,每一根卯榫都迸发出青铜棺椁的腥气。春桃的残魂从废墟中升起,裙摆翻涌着1986年的暴雨,雨滴里全是叶老三摔婴时溅落的机械元件。
"妈妈错了......"春桃的虚影抚过绣架,叶雨的青铜骨骼上立刻浮现妊娠纹。那些纹路自动编织成银河系悬臂,中心黑洞的位置正是青石村晒谷场——此刻场上的石磨正逆时针旋转,磨出带血的星屑。
天河彻底蜕变成青铜子宫,宫口喷出的光纤脐带缠住叶雨脖颈。周慕白站在子宫顶端,西装裂口处伸出机械产钳:"该诞下新宇宙了,我的新娘。"
叶雨在窒息中挥动月光梭。梭尖刺入腹部的刹那,她撕裂了那个储存暗物质的次元子宫。霎时群星如乱针坠海,所有新生儿掌心的刺绣纹路开始倒流,将他们拽回未降生的量子态。
太平洋变成巨型绣绷。叶雨用月光梭挑断最后一根基因纬线时,听见三千个自己在青铜棺椁中歌唱。天河的青铜子宫分崩离析,迸出的翡翠铃铛化作陨石雨,将周氏集团的卫星阵砸成齑粉。
春桃的残魂在此时聚成实体。她赤脚踏浪而来,裙摆间游动着人首鱼身的叶雨:"乖囡,这才是我们的宿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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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月球背面的苗寨升起青铜绣架,春桃将在那里为宇宙接生
叶雨发现所有轮回中的自己都指向同个终点——成为织女星文明的产道
周慕白机械产钳上浮现的甲骨文,揭示他才是最初的"绣人"实验体
太平洋底浮起用婴儿睫毛绣成的星舰,载着人类最后的纯净基因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