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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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密窟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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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敦煌画医
作者:
倚晴
本章字数:
7464
更新时间:
2025-07-07

程墨白手中的火把在幽暗的洞窟中摇曳不定,橘红色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壁画上。洞窟内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霉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鼻气味。他盯着那尊即将被熔毁的弥勒佛像,右手握着的铁凿却迟迟没有落下。佛像高约丈余,面容慈悲,在火光映照下却显得诡异莫名。

"老程,发什么愣?"野利遇乞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在空荡的洞窟里回响,激起一阵微弱的回声,"再不快点,等西夏人发现这处密窟,咱们都得交代在这。"他边说边警惕地回头望向洞口方向,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短刀的刀柄上。

程墨白没有回答,而是将火把凑近佛像底座。火光照耀下,佛像表面的金漆己经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斑驳的壁画。那些金箔碎片落在地上,在火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是散落的星辰。

"你看这个。"程墨白用铁凿轻轻刮开一块剥落的金箔,露出下面色彩依旧鲜艳的壁画一角。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洞窟内的寒意还是内心的震惊。

野利遇乞弯腰凑近,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刀疤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狰狞。

"西域火油矿脉图。"程墨白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如锤,"完整的。"

壁画上,蜿蜒的线条勾勒出敦煌周边地形,数十个红点标注在各处,彼此间由细线相连,形成一张覆盖整个河西走廊的网络。最密集的红点集中在敦煌城下,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蛛网。那些线条精细得不可思议,有些地方甚至标注了深度数字,显然出自精通此道之人手笔。

"妈的,张承嗣死前说的'焚城策'..."野利遇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来是真的。"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壁画表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程墨白的手指沿着壁画上的线条游走,最终停在敦煌城下的一个特殊标记上——那是一朵燃烧的莲花,与张承嗣咽气前用血画在墙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莲花的每一瓣都指向一个特定的方位,连起来正好覆盖了敦煌十二坊的主要街区。

"这不是普通的火油矿脉图。"程墨白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怒意,"这是引爆图。敦煌城下埋着足以炸毁整条丝绸之路的火油井。"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两人回头,只见哑徒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脸色涨得通红。他刚才吞下了从壁画上抠下来的一块青金石,此刻正痛苦地翻滚。那块青金石约有拇指大小,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在哑徒挣扎时从他指缝间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该死!"程墨白冲过去想按住他,却被野利遇乞一把拉住。老兵的力道大得惊人,程墨白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被捏碎了。

"等等!你看他的眼睛!"野利遇乞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恐。

哑徒的瞳孔扩散,眼白上布满血丝,却泛着诡异的青光。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翻涌,突然开始用一种古怪的语调说话——那是西夏语。声音嘶哑低沉,完全不像他平时的嗓音,倒像是某种古老的存在借他的口在说话。

"他在说什么?"程墨白急问,同时警惕地环顾西周,生怕这声音引来外面的西夏巡逻兵。

野利遇乞脸色骤变,本就黝黑的面庞此刻更是黑如锅底:"是密咒...壁画角落里的那些小字,是西夏密咒!"他边说边快速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这是西域老兵在遇到邪祟时的习惯动作。

哑徒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几乎是在嘶吼。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洞窟深处传来"咔嗒"一声机关响动,紧接着是石块摩擦的沉闷声响。那声音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巨兽正在苏醒,令人毛骨悚然。

"暗门!"野利遇乞一个箭步冲向声源处,火把照亮了洞窟尽头一块正在缓缓移开的石壁。石壁移动时扬起一片灰尘,在火光中形成一团金色的雾霭。

程墨白扶起还在抽搐的哑徒,跟着野利遇乞走向新露出的通道。哑徒的身体滚烫如火炭,皮肤下似乎有青色的脉络在流动。通道很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有些像是文字,有些则是简单的线条画,在火光映照下仿佛在蠕动。

"这是星砂卫的暗记。"野利遇乞的手指抚过墙上一处不起眼的刻痕,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二十年前,安西军最后一支斥候队...他们不是失踪,是被灭口了。"他说着指向一处刻痕下的暗红色污渍,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通道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约莫两丈见方。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却依稀可见精美的莲花纹饰。程墨白刚要上前,突然感觉脚下发粘。他低头一看,黑色的粘液正从石壁缝隙中渗出,己经漫到了他的靴底。那液体浓稠如蜜,散发着刺鼻的硫磺气味。

"火油..."野利遇乞的声音都变了调,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西夏人提前灌注了火油!"他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果然发现几处人工开凿的细小孔洞,黑色的液体正从那里缓缓滴落。

程墨白的心沉了下去,胃部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快步走到石桌前,青铜匣子没有锁,轻轻一掀就开了。里面是一卷羊皮纸,展开后是一张更为详细的矿脉图,上面用朱砂标注了十几个引爆点,连成一条横贯敦煌城的线。羊皮纸的边缘己经有些发脆,但墨迹依然清晰可辨,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

"李元昊想干什么?炸了整座城?"野利遇乞的声音发颤,粗壮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酒囊,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程墨白的手指在羊皮纸上移动,突然停在一个点上:"不对...你看这个走向。引爆点不是随意布置的,它们连起来是..."

"一条龙。"野利遇乞接上他的话,喉结上下滚动,"西夏王族的图腾。"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这不是单纯的破坏...这是一场献祭仪式!"

石室突然震动了一下,细碎的石屑从头顶落下。程墨白迅速卷起羊皮纸塞进怀里,纸张粗糙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我们得走了。这地方随时可能塌。"他说着就要转身,却发现哑徒正死死盯着石室一角,眼中青光更盛。

"等等!"野利遇乞突然指向石室一角,"那里还有东西!"

在火把的照耀下,程墨白看到角落里堆着几具骸骨,身上的铠甲己经锈蚀,但胸甲上的徽记依然可辨——安西军的飞鹰纹。骸骨的姿态扭曲,有的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显然死前经历过激烈的搏斗。最令人心惊的是,其中一具骸骨的手指深深插入石壁缝隙,指骨己经断裂,似乎死前还在试图阻止什么。

"星砂卫..."野利遇乞跪下来,对着骸骨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哽咽,"他们守住了秘密,到死都没说出来。"他从腰间解下酒囊,将里面的酒缓缓洒在地上,这是西域军人祭奠同袍的最高礼节。

又是一阵更剧烈的震动,这次伴随着远处传来的闷响,像是无数马蹄踏在大地上的声音。程墨白脸色一变,额头渗出冷汗:"那不是塌方...是马蹄声!李元昊的主力到了!"他仿佛己经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和铁甲的碰撞声。

两人架着还在恍惚状态的哑徒,沿着原路狂奔。穿过主洞窟时,程墨白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火油矿脉图,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形——张承嗣的"焚城策"根本不是防御计划,而是一个同归于尽的陷阱。壁画上的红点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颗颗跳动的心脏。

当他们跌跌撞撞冲出密窟入口时,远处的地平线上己经能看到扬起的沙尘,如同一片移动的黄色幕布。程墨白粗略估算了一下距离,心头一紧——不足三十里,西夏骑兵转瞬即至。他甚至能想象出李元昊那张冷酷的面容,和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回城!"程墨白咬牙道,声音因紧张而嘶哑,"必须赶在李元昊之前警告太守!"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羊皮纸,那薄薄的一张纸此刻重若千钧。

野利遇乞却拉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臂骨:"老程,你想清楚。如果太守就是内鬼呢?如果整座城早就被安排好了要当祭品呢?"他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像是被困的野兽。

程墨白的脚步顿住了。他想起张承嗣死前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中藏着某种他当时没能理解的解脱;想起太守府那些来路不明的西夏贡品,那些精美得反常的器皿;想起敦煌城中最近频繁调动却去向成谜的守军,那些消失在城外的脚步声...

"那也得回去。"程墨白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决绝,"城里还有十二坊的百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眼前浮现出坊市中那些熟悉的面孔:卖胡饼的老王头,织毯子的阿依莎,还有私塾里那些天真烂漫的孩童。

野利遇乞沉默片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塞给程墨白。铜牌冰凉沉重,边缘己经被岁月磨得光滑:"拿着这个。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没能阻止'焚城策',至少让一个人活着出去。星砂卫的秘密不能再次埋进黄沙。"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程墨白接过铜牌,上面刻着一颗被沙粒环绕的星辰。他刚要说话,哑徒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不似人声,指着远处的沙丘——

一支黑旗己经出现在视野中,旗面上狰狞的狼头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扑下来撕咬猎物。那是西夏王旗,李元昊亲自率军来了。在旗帜下方,隐约可见黑压压的骑兵队伍,如同一片移动的森林,长矛的尖端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跑!"程墨白大吼一声,三人向着敦煌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密窟入口处的石缝中,黑色的火油正无声地渗出,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是一条条黑色的毒蛇,缓缓爬向敦煌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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