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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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藏经洞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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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敦煌画医
作者:
倚晴
本章字数:
5984
更新时间:
2025-06-24

郎茂才的书房漏风,烛火在 S.542 号账本上跳得像受惊的兔子。这位敦煌学官第三次推眼镜时,放大镜 “当啷” 掉在纸上,在 “香油采购量” 那栏砸出褶皱:“咸通九年八月十七,这串梵文不是记账符号,是密文。”

程墨白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纸张。符号边缘的刻痕细如发丝,分明是用刻刀一点点剜出来的 —— 和 220 窟壁画下的伪造痕迹如出一辙。“像蝎子。” 他下意识摸向左手残指,那里还留着昨夜密道逃生时蹭的墙灰,“张承嗣的人,连孩童涂鸦都要伪造。”

“不是涂鸦。” 阿史那云突然开口,青金石项链在她指尖转得飞快,“这是于阗王室的‘星蝎符’,商队里的老向导说,只有大祭司能解读。” 她从怀里掏出半卷羊皮纸,展开时发出脆响 —— 那是用骆驼血粘起来的 S.3326 敦煌星图摹本。

郎茂才猛地一拍桌子:“星图!账本!还有壁画残片上的符号 ——” 他抓起狼毫在纸上狂草,三个图形重叠的瞬间,月光恰好钻进窗棂,在纸面上投出北斗七星的影子。程墨白瞳孔骤缩:三星连线的终点,正是莫高窟北区的废弃工匠窟。

“那里二十年前走水,死了十七个画工。” 郎茂才声音发抖,“我爹说,当时烧了三天三夜,连沙子都化成了琉璃。” 他突然指向账本上的采购记录,“那年道观突然买了三倍香油,根本不是做法事,是为了 ——”

“助燃。” 程墨白接过话头,喉咙像塞了把沙子,“张承嗣要毁掉的不是工匠窟,是窟里的东西。”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 “归义秘宝”,当时以为是壁画,现在才明白,可能是比壁画更重要的证据。

阿史那云突然拽过程墨白的手,用短刀在他掌心刻下星蝎符:“商队有个规矩,见符如见可汗。” 她的刀刃透过皮肤,在掌纹里染出淡淡血痕,“北区洞窟的流沙下,藏着于阗和归义军的盟书。张承嗣想让敦煌变成无主之地,献给西夏。”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程墨白打了个寒颤。张承嗣前日出动三十辆马车搬运的 “西域货物”,恐怕就是用来制造火灾的硝石和油脂。他握紧修复工具包,里面装着父亲留下的 “归义青” 颜料,那抹青色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像极了 220 窟菩萨未干的泪痕。

“子时出发。” 阿史那云将星图塞进程墨白衣襟,“我去引开巡逻队,你们带着哑徒从密道进窟。” 她转身时,青金石项链勾住了账本一角,露出背面的墨字:七月十五,佛窟封沙。

郎茂才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咳出几点血星:“九年前我在藏经洞整理文书,见过同样的星蝎符。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 他猛地抬头,“符下还有行小字,写着‘玄鸟衔珠,石破天惊’。”

程墨白浑身血液倒流。玄鸟衔珠,是张承嗣书房的标志;石破天惊,指的是工匠窟的石门。他突然想起哑徒白天比划出的手势 ——“火、蝎子、北斗”,原来早就有人在暗中传递消息。

“等等!” 郎茂才突然抓住程墨白的手腕,“当年走水后,有个画工侥幸逃生,现在住在城西破窑。他......” 话音未落,窗纸 “噗” 地被利器刺破,一支弩箭擦着郎茂才耳朵钉进墙里,尾羽上绑着张承嗣的蟒纹缎带。

阿史那云迅速吹灭烛火,短刀出鞘的寒光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他们来了。” 她踢翻书桌挡住房门,拽着两人钻进地板下的鼠洞 —— 那是敦煌学官代代相传的逃生通道。

爬过三丈长的通道后,三人浑身沾满蛛网,出现在城西乱葬岗。月光下,数百个土堆排列成北斗形状,每个坟头都插着半截画笔。程墨白突然想起父亲的工牌编号 “北七”,心脏狂跳 —— 工匠窟的位置,恐怕就在 “天枢星” 坟头下。

“程画医,久违了。” 张承嗣的声音从坟堆后传来,数十支火把突然亮起,照出他身后的弩手方阵。这位长史大人晃着酒杯,酒液里浮着几片玫瑰花瓣,“听说你要去看‘老朋友’?巧了,下官准备了薄礼。”

火把投向坟堆的瞬间,程墨白终于看清墓碑上的字:画工程弘文之墓。

父亲的名字被凿去半边,取而代之的是 “通敌者” 三个猩红大字。阿史那云的短刀几乎同时出手,却被张承嗣身后的盾牌挡住。弩箭破空声中,程墨白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 —— 那不是装饰品,是工匠窟的钥匙。

“想知道你爹怎么死的吗?” 张承嗣踩碎墓碑,露出底下的石板,“他不肯在伪造的供养人画像上落款,所以我让他成了‘走水’的祭品。不过别担心,很快你就能去陪他了。”

程墨白攥紧玉佩,残指的疼痛突然消失。他想起父亲教他辨认颜料时说的话:“真正的画医,眼里要有千年光阴,手里要握文明火种。” 月光下,玉佩上的星蝎符与阿史那云项链上的珠子严丝合缝,石板应声而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洞窟。

“走!” 阿史那云拽着他跳进洞窟,郎茂才紧随其后。头顶传来张承嗣的怒吼:“封死洞口!把他们和秘宝一起埋了!” 程墨白在坠落中摸到石壁上的刻痕,那是父亲的笔迹:修旧如旧,存史如存魂。

洞窟底部传来潺潺水声,程墨白摸出火折子,照亮眼前的景象时,呼吸几乎停滞 —— 整面墙都是未完成的壁画,画中人物穿着归义军服饰,正将一卷卷文书藏进暗格。郎茂才突然指着角落:“看!星蝎符!”

在星蝎符下方,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密档己送藏经洞,外敌入窟,毁之。

阿史那云的短刀突然颤抖,青金石项链发出微光,照亮了暗格里的木箱。程墨白伸手触碰木箱的瞬间,数百支弩箭从头顶射下,擦着他发梢钉进墙壁。张承嗣的脸出现在洞口,手里举着燃烧的油壶:“程墨白,你以为拿到秘宝就能赢?记住,敦煌的明天,由我来写!”

油壶坠落的瞬间,程墨白突然将阿史那云推向暗格,自己扑向燃烧的火油。父亲的玉佩在高温中炸裂,露出里面的羊皮纸 —— 那是归义军与于阗的盟书,还有张承嗣伪造佛迹的罪证。

“快!” 郎茂才指着暗格里的水道,“这里首通藏经洞!”

阿史那云拽着程墨白跳进水中,冰冷的水流带走了灼伤感。身后传来张承嗣的笑:“就算你能活着出去,也来不及了!七月十五的血祭,敦煌将再无活口!”

程墨白在水中睁开眼,借着微光看到石壁上的星象图,终点指向藏经洞第三层。他握紧盟书,残指在水中舒展,仿佛又回到了父亲的画院,那里有永不熄灭的烛火,和永远不会褪色的 “归义青”。

浮出水面时,藏经洞的晨钟恰好响起。程墨白望着漫天朝霞,手中的盟书滴着水,却清晰可见 “张承嗣盗毁壁画” 的朱批。阿史那云擦去他脸上的血污,短刀指向东方:“长史府的人正在搜查藏经洞,我们必须 ——”

“先去画院。” 程墨白攥紧拳头,残指的血珠滴在青金石上,“张承嗣想让敦煌断代,我们就偏要让真相大白。”

郎茂才突然剧烈咳嗽,从怀中掏出半块烧焦的木牌,上面隐约可见 “北七” 字样。程墨白浑身一震 —— 那是父亲的工牌。老学官笑了笑,将木牌塞进他掌心:“这是你爹托人留给你的,说总有一天......”

话音未落,藏经洞外传来马蹄声。程墨白将盟书塞进壁画暗格,转身时瞥见自己映在石壁上的影子,与父亲画中的匠人重叠。他知道,张承嗣的血祭阴谋只是开始,但只要藏经洞的秘宝还在,敦煌的文明就不会消亡。

阿史那云握紧短刀,青金石在晨光中泛着坚毅的光:“子时三刻,长史府西跨院。我查到了‘血祭’的真相。”

程墨白点头,望向莫高窟方向,那里的壁画在朝阳中泛着金色光芒。他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当你找不到方向时,就看看壁画上的星星,那是千年前的匠人留给后世的路。”

此刻,星星还未完全隐去,而他手中的 “归义青”,终将在黑暗中画出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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