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长春),关东军司令部。
梅津美治郎大将看着张家口失守、德王潜逃、守备联队近乎玉碎的战报,脸色铁青。耻辱!帝国陆军前所未有的耻辱!竟然被一支“支那匪军”用装甲部队正面击溃,丢失了经营多年的战略要地!
“程志远…‘铁甲军’…”梅津的手指在地图上张家口的位置狠狠划过,留下深深的凹痕,“此獠不除,满洲永无宁日!帝国在支那北方的战略将彻底破产!”
“司令官阁下!”参谋长矶谷廉介(化名)少将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金陵方面刚刚传来密讯,表达了他们对程志远的不满,并暗示…愿意在帝国‘恢复张家口秩序’时,保持某种程度的‘理解’和…‘便利’。”
“哦?”梅津美治郎眼中精光一闪,“蒋正中…终于坐不住了?很好!”他猛地一拍桌子,“命令!”
1. **雪崩作战!** 立即调集第1师团(甲种师团)、独立混成第2旅团、战车第1联队(加强最新服役的二十辆八九式乙型中型坦克,正面装甲强化至30mm),配属重炮联队、航空兵战队,组成“雪崩讨伐军”!由阿部规秀中将(化名)任司令官!目标:张家口!彻底歼灭程志远部!摧毁其装甲力量!夺回战略要地!
2. **空中毁灭!** 航空兵部队,自行动开始之日起,对张家口城及周边交通线、疑似兵工厂目标,实施无差别饱和轰炸!投掷燃烧弹!务必将此城化为焦土!
3. **特工破坏!** 潜伏在张家口及奉州的所有特高课、汉奸特务,全部激活!不惜一切代价,破坏其指挥系统、通讯枢纽、后勤仓库!特别是其‘铁甲军’的油料弹药补给点!刺杀程志远等首脑!
4. **伪满策应!** 命令伪“满洲国”国防军(由日军顾问严密控制),在热河、察东方向发动佯攻,牵制程志远侧翼兵力!
“告诉阿部中将!”梅津美治郎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程志远的脑袋和他的坦克残骸!帝国陆军的荣誉,要用程志远的血和张家口的废墟来洗刷!雪崩之下,寸草不留!”
张家口城内,短暂的胜利喜悦很快被巨大的战争阴云所笼罩。光复的欢庆尚未完全展开,街头巷尾己经贴满了征召民兵、加固城防、疏散老弱妇孺的告示。林国栋领导的临时行政公署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方面组织人手扑灭余火、清理废墟、掩埋尸体、分发救济粮,一方面紧急征用城内一切可用物资和人力,加固城墙,挖掘反坦克壕,修建防空洞,将缴获的日伪物资和奉州运来的军工原料向更后方的山区秘密转移。
奉州军工总署的技术人员,在陈启元的带领下,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扑向张家口钢铁厂和被日军遗弃的几座小型机械厂。虽然设备大多陈旧或被破坏,但基础还在!修复、改造、整合!一条利用本地钢铁资源、生产简化版“奉州三〇式”步枪零件和迫击炮弹的临时生产线,在废墟上奇迹般地开始搭建。
在城防司令部(原日军守备司令部)内,气氛凝重如铁。巨大的沙盘上,代表“雪崩讨伐军”的猩红色箭头,正从热河、察东、绥东等多个方向,如同巨大的铁钳,缓缓指向张家口。关东军大规模集结的情报如同雪片般飞来。
程志远站在沙盘前,赵振武、韩云山(因战功擢升为联合阵线国民革命军第一师第一旅旅长)、新任的城防司令等高级将领肃立两旁。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程志远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梅津老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一个甲种师团,一个混成旅团,一个战车联队…还有天上的飞机。想把我们和张家口一起碾成齑粉。”
“总指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奉州出来的汉子,没怕过!”赵振武拍着胸脯。
韩云山也上前一步,声音铿锵:“韩云山及第一旅全体官兵,愿为先锋!死守张家口!绝不让鬼子踏进一步!”张家口一战的洗礼,让他真正融入了这支铁血的队伍。
程志远点点头,目光锐利如鹰:“光靠死守不行。张家口不是奉州,无险可守,且处于西战之地。我们必须以空间换时间,以机动歼敌!挫其锋芒!”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张家口以北、以西的广袤地域划过:
1. **纵深防御,梯次阻击:** 命令韩云山第一旅,配属两个民兵大队,依托张家口外围预设阵地和有利地形(如狼窝沟、野狐岭),节节抵抗,迟滞消耗日军前锋!不求歼敌,只求最大程度杀伤其有生力量,疲惫其锐气!必要时可放弃部分外围阵地!
2. **钢铁机动,寻机歼敌:** 赵振武!‘铁拳突击营’(含所有可用西号坦克及‘启元-丙’分队)作为全军机动铁拳!隐蔽于张家口西北山区‘卧虎坪’待机!密切监视日军战车联队动向!一旦其脱离步兵掩护,或陷入不利地形,给我集中力量,狠狠咬下一块!目标:摧毁其战车部队!打掉梅津的獠牙!
3. **空中威胁应对:** 所有高射武器(缴获日军高射机枪、高炮及部分坦克防空机枪),分散部署于城内关键目标和部队集结地域!建立严密防空哨!实行严格灯火管制!组织民众大量挖掘防空洞!工厂核心设备,立即向山区洞库转移!
4. **锄奸肃特:** 命令情报处和安全局,联合新组建的张家口警察部队,在全城进行拉网式排查!发动群众举报!务必在‘雪崩’降临前,肃清城内日伪残余特务和破坏分子!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5. **外交斡旋(虚与委蛇):** 以‘北中国抗日联合阵线’名义,向金陵、晋北、首鲁、乃至全国通电!控诉关东军暴行,宣扬张家口光复之正义!呼吁各方停止内耗,共御外侮!同时…秘密接触晋北阎百川、首鲁冯焕章,许以部分缴获物资和‘联防’名义,不求其出兵相助,只求其在我军与关东军鏖战时,保持中立,甚至…在侧翼稍作牵制!
命令一条条下达,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张家口,这座刚刚挣脱枷锁的城市,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和血肉磨盘的核心。士兵们奔赴各自的阵地,民兵们扛着铁锹镐头加固工事,工厂的机器在防空警报的间隙中轰鸣,普通市民在恐惧中带着一丝希望,默默执行着疏散和支前的命令。
而在奉州兵工厂最深处的地下试验场,陈启元正对着一门刚刚完成组装、散发着枪油味道的“新产品”进行最后的调试。炮身比75mm炮短粗,口径却更大…这是一门利用缴获的日军105mm榴弹炮炮管和部分技术,结合奉州自研炮架和反后坐装置,试制出来的第一门“奉州三西年式”105mm轻型榴弹炮!它的射程和威力,将远超现有的75mm山炮!虽然笨重,虽然产量极低,但它代表着奉州军工在重火力领域迈出的关键一步!它将被秘密运往张家口,成为程志远在“卧虎坪”为日军战车联队准备的…致命惊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