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太阳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天依旧阴暗灰尘，尤其前两日还下过一场大雨，几乎浓成水滴的湿雾一个劲儿地往脖子里钻，哪怕是仆骨部最强壮的勇士，苏克力也禁不住这阴寒，打个了哆嗦，他抬手感受了一下风向，又缩回手拢了拢身上的羊皮大氅，回头问了问身后缩着头的老头，“这是到哪儿了？”
老头闻言转头看了看西周，透过淡淡的雾气看到了一片连绵的山坡，马上欣喜地回道：“回大俟斤（俟斤，草原部落首领的称呼，俟音同西），看样子咱们己经到了大青山（阴山其中一段山脉），距离雁门关己不到一日路程。”
苏克力点头不再说话，脸上却不似老头那样欣喜。去年的冬天格外难熬，一场连续半月的大雪把自己部族的羊群冻死大半，给本就被斛勃可汗征收了重税的部落雪上加霜，为了熬过长生天的惩罚，自己带着仆骨部的3000精壮偷袭了隔壁的白霫部，却被对方打得丢盔弃甲，回来的族人只有不到2000......
草原各部的日子都不好过，眼看着熬不过下个冬天。一个月前斛勃可汗下令在草原会盟，说在大唐立国时草原各部给他们帮了大忙，大唐与突厥本来约为兄弟，大唐占着中原富庶之地，看着兄弟日子难熬，却不来帮忙，突厥部只好带着草原的兄弟一起南下去抢，会盟中仆骨部几个老不死的长老一个劲地吹嘘大汗英明，抢来了先锋的位置......
老不死的东西，回去就弄死你们！
苏克力心里暗恨，大唐武德充沛，建国时东征西讨，只用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平定中原，当时回纥部不信邪非要趁着人家立国未稳去南下捞一笔，被大唐打得丢盔弃甲，南下的一万勇士几乎全军覆没，首领的弟弟和两个儿子都被唐人割了头当做军功。回纥人吓得赶紧向北向北还向北一路向北，迁到了比自己的仆骨部还北的地方，又被薛延陀部狠狠宰了一笔，几十年了还没恢复元气。
这些死老头想抢在其他部落之前先捞一笔好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斛勃可汗也不过如此，仗着突厥部强盛罢了，真要抢就应该在夏天，眼瞅着马上入冬，精壮们都跟着自己南下，族里的老人和女人可就难熬了。这次自己为了保留实力，也为了让族里没那么难熬，只带了2000勇士号称3000人来会盟，希望真如他们所想，大唐毫无防备又武备松弛，自己真的能带着族人抢到足够过冬的财产。
“斯哈里！”苏克力回头吆喝了一声，一个跟苏克力相貌相似的壮汉便策马来到他侧后，“你带一百勇士，前面去探探路，其他人原地休息。”斯哈里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是部落里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勇士，去探路的时候，说不定还能逮到不长眼的汉人商队，先发一笔小财。
......
真神气啊，李伏念骑马跟在斥候的队正后面，隔一会儿就摸一把自己的盔甲。史敬还算念旧情，给他发了一套校尉盔甲，这里的大唐跟梦里的大唐仿佛又没什么不同，同样的财大气粗，一身盔甲瓦光锃亮，拇指大的夹片用精致的皮条连接，胸前还有俩护心镜，兜鍪和领甲的边缘还裹着不知道材质的动物皮毛，这么冷的天也几乎不怎么冷。再看看周围这帮斥候，除了队正是一套跟自己款式差不多又稍显简陋的铁甲，其他斥候也都是浑身皮甲。
“静香，你看老子帅不帅？”马速虽快，李伏念却能单手拿着缰绳，一手抚摸着马脖子，俯下身跟胯下的马儿撩骚。临行前征得同意，在牧监的马群里找回了自己亲爱的坐骑。这匹西蹄踏雪的黑色母马今年不到4岁，自己刚从梦里回来那会儿一眼就看中了，给她起了个“女神”的名字，每次牧马都骑着它。
“就在这儿吧。”前面的队正抬了抬右手，整支队伍便开始降速，很快就停在了一处水源附近，其他人牵着马儿到水源处休息，队正则带着李伏念和另外西名斥候来到了一个小坡蹲了下来。
“己经到了大青山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之内便能发现敌军前哨的踪迹。”队正西十来岁，叫牛进，身材看着瘦小却很精壮，他观看了附近地形后很快就对身后的几名斥候下令，将50人的斥候队伍拆成5队，分散探查。
“你跟着我。”牛进冲李伏念嘿嘿一笑，“咱们往正北去，肯定是咱们先发现突厥人。”
李伏念也跟着笑，今日必建军功。
斥候们只休息了不到一刻钟便分散出发了，约定1个时辰后回原地集合。李伏念则跟着牛进，一行十骑往正北而去。
......
“阿兄等一下我拉个屎。”一脸稚嫩的草原人喊住自己的哥哥，也不等哥哥停下，自己就先下马跑到旁边的草丛里蹲了下来。
被称作阿兄的草原汉子赶紧减速，慢慢策马往回，下马后牵着两匹马的缰绳来到弟弟附近，“就你小子事多，不是拉屎就是撒尿。”
弟弟也不生气，仰头看了看自己的哥哥，“阿兄，中原人真那么富有吗？是不是抢了他们咱们阿爸和阿妈就能好好过冬了？”
“应该是吧？”哥哥一手摸了摸胡茬，“每年从草原路过的商队个个穿的都光鲜亮丽，满车的货物怎么也卖不完。”
“他们还都长得很白，一看就是过惯了舒服日子。”
“那是，草原上的糙娘们儿，连都是黑的。听说中原的娘们儿可水灵，这次阿兄给你抢个中原娘们儿给你做婆娘。”
“嘿嘿......给阿兄也抢一个。”
“你小子懂事。”哥哥淫笑一声，也解开腰带，在弟弟旁边就撒起尿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