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这是？"程禹城故作关心地问。
冷无尘面不改色："旧伤怕寒，让程公子见笑了。"
比试开始，冷无尘箭无虚发，三箭皆中靶心。当他拉弓时，程禹城注意到他的肩膀线条流畅优美，腰肢在马上起伏的弧度...
"看够了吗？"
冷无尘突然转头，目光如电。程禹城心头一跳，急忙移开视线："无尘骑湛，令人佩服。"
"过奖。"冷无尘收弓下马，"接下来是泛舟，程公子和长兄可要一起？"
青松湖碧波荡漾，数十艘小舟点缀其间。程禹城与冷销金同乘一舟，远远跟着冷无尘的小舟。
"你看他划船的姿势。"冷销金低声道，"双臂用力均匀，那是常年习武的女子才会有的习惯。男子多用右手发力。"
程禹城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前方一阵惊呼。只见冷无尘的小舟不知为何剧烈摇晃起来，下一秒，他竟然落入了水中！
"快！划过去！"程禹城急道。
当他们靠近时，水中的冷无尘似乎己经力竭，正在下沉。程禹城不是不想救人的，但是想到回府之后父亲必然会因此责怪，当即纵身跳入水中。
湖水冰冷刺骨。程禹城游向沉没的身影，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就在他准备将人拖向水面时，手掌无意中碰到了对方的胸部——那里有明显的柔软触感！
程禹城如遭雷击，差点松手。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抓住对方，奋力游向水面。
当他们浮出水面时，冷无尘己经昏迷。程禹城将他拖上船，众人七手八脚地帮忙。
"快！按压胸口！"程禹城大脑飞快转动，朝着人群喊道。
书院一名学子上前，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冷无尘胸口时，冷无尘突然咳嗽着睁开了眼睛。
"多...多谢相救。"冷无尘虚弱地说，却巧妙地避开了那学子的手，自己坐了起来。
程禹城死死盯着他——不，是她！那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虽然迅速被墨竹用外袍裹住，但那一瞬间的曲线己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你..."程禹城刚要开口，却被冷销金拉到了一边。
"你感觉到了对不对？"冷销金急切地低声问，"他是女子！"
程禹城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冷无尘身上，对方正被众人围着关心，脸色苍白却依然保持着从容。
那一刻，程禹城突然意识到，这场游戏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冷无尘明知有危险却依然参加泛舟，落水后迅速被救起...这一切太像精心设计的局。
而最令他心惊的是，他现在确知了冷无尘的秘密，若他揭发冷无尘，程国公府会不会受到牵连，再者，哪怕程国公府没有被牵连，以父亲的脾气，不知会如何怪罪自己。
"我们回去再说。"程禹城最终低声道，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湿漉漉的身影。
冷无尘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视线，转头望来。西目相对间，程禹城仿佛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回到小院，程禹城换下湿衣，坐在窗边盯着西厢房的方向。
"你还在等什么？"冷销金推门而入，眼中燃烧着迫不及待的火焰，"我们亲眼所见，亲手所感，冷无尘分明是个女子！现在就去告诉山长，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欺君罔上的贱人！"
程禹城缓缓转动手中的茶杯，水面映出他阴晴不定的面容："然后呢？"
"然后？"冷销金冷笑，"然后他，不，她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欺瞒朝廷的罪名就坐实了！轻则流放，重则斩首。连带你那好姐姐程徽音也会被赶出程国公府！"
程禹城看了隔壁屋子一眼，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压低声音："你忘了是谁把她从水里救出来的？若她现在反咬一口，说我趁机轻薄于她，你猜父亲会信谁？"
冷销金一愣，随即怒道："你怕了？"
"我是谨慎。"程禹城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今日之事太过蹊跷。她明知我们在怀疑她，却偏要参加最容易暴露身份的泛舟活动，又恰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落水……"
"你是说…….这是她设的局？"冷销金眉头紧锁。
程禹城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那张在冷无尘房中发现的纸条："'女扮男装十六载，一朝不慎满盘输'。她早知道我们会去搜查，故意留下这个。今日落水恐怕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冷销金夺过纸条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所以她是故意让你……碰到……"
"她在赌。"程禹城目光阴沉，"赌我即使知道了真相，也不敢轻举妄动。"程禹城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冷销金咬牙切齿地问。
"当然不。"程禹城站起身，走到窗前，"但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最好是能在不牵连我们自己的情况下揭穿她。"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西厢房方向淡淡的药香。程禹城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过她每月总有几日闭门不出？"
冷销金眼睛一亮："你是说...她的月事？"
"明日是游学最后一日，按丫鬟提供的消息，正是她'身体不适'的时候。"程禹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只需……"
话未说完，房门突然被推开，墨竹手持灯笼走了进来："两位公子，我家主人请你们过去一叙。"
程禹城与冷销金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这么晚了，冷无尘想做什么？
西厢房内，冷无尘己换了一身素白中衣，外披墨青色长衫，湿发披散在肩头，更显得那张脸精致如玉。见二人进来，她微微一笑："今日多谢舅舅的救命之恩。"
程禹城注意到她用的是"舅舅"而非往常的"程世子"，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戏谑。
"举手之劳。"程禹城谨慎回应，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的颈部。没有喉结，现在湿发披散，更显得那脖颈纤细如天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