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声中,冷无尘身形一闪,竟迎着惊马而去。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他轻巧地跃起,精准地抓住马缰,借力翻身上马。惊马扬蹄长嘶,却被冷无尘双腿紧紧夹住,双手稳控缰绳,几个回合后,马匹竟渐渐平静下来。
"好身手!"周围爆发出一阵喝彩。
程禹城却眯起了眼睛。冷无尘上马的姿势太过轻盈,那不是寻常男子会有的柔韧度。而且此刻坐在马背上的身影,腰肢纤细,线条……
"看到了吗?"冷销金在他耳边低语,"那绝不是男子应有的体态。"
程禹城没有回答,但他的心跳加快了。如果真能证明冷无尘是女子,那么不仅父亲不会让一个女子继承爵位,程徽音也会因欺君之罪而获罪,毕竟冷无尘是以男子身份参加科举并取得功名的。
当晚,游学队伍抵达青松书院。正如冷销金安排的,他们三人被分到了僻静的竹韵轩。这是一处独立的小院,正房三间,程禹城与冷销金住东厢,冷无尘独自住西厢。
用过晚膳后,学子们齐聚书院大堂听山长讲学。程禹城注意到冷无尘坐在前排,专注聆听,不时提笔记录。那握笔的姿势优雅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没有半点习武男子的粗糙。
讲学结束后,夜色己深。回到竹韵轩,冷无尘礼貌地向二人道了晚安,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很快熄了灯。
"他睡这么早?"程禹城皱眉。
冷销金冷笑:"或许是在等我们睡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西域迷香,点燃后能让人沉睡不醒。等他睡熟,我们进去搜查。"
程禹城犹豫了一下:"若被发现..."
"怕什么?"冷销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一个'男子',我们夜访有何不可?再说,若真找到证据,该害怕的是他。"
子夜时分,确认西厢房内己无动静,两人悄悄摸到门前。冷销金将迷香从门缝塞入,片刻后,轻轻推开门。
月光透过窗棂,为房内蒙上一层银纱。冷无尘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己深深入睡。
"搜。"冷销金低声道。
两人轻手轻脚地翻找起来。程禹城检查书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房西宝和几本书籍。他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孙子兵法》,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女扮男装十六载,一朝不慎满盘输"。
程禹城心头一震,急忙将纸条藏入袖中。这是证据!冷无尘自己写的!
另一边,冷销金正在翻找衣柜。突然,他低呼一声:"过来看!"
程禹城凑过去,只见冷销金从衣柜深处摸出一个小包袱,打开后,里面竟是一条染血的女子月事带!
"果然!"冷销金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这下他完了!"
正当两人欣喜若狂之际,床上的"冷无尘"突然坐了起来。
"两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那声音清冷如霜,哪有半点被迷香影响的样子?程禹城惊得后退一步,只见"冷无尘"掀被下床,从容地点亮了灯烛。
烛光下,他们这才发现床上之人并非冷无尘,而是一个面容相似的少年!
"你...你是谁?"冷销金厉声问道。
少年微微一笑:"在下冷无尘的书童墨竹。公子料到今夜会有贵客,特意让我在此等候。"
程禹城脸色煞白:"冷无尘人呢?"
"公子去后山练剑了。"墨竹不卑不亢道,"他说若有人问起,就告诉对方——'多谢关心,明日诗会见'。"
冷销金怒极,一把揪住墨竹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敢戏弄我们?"
墨竹面不改色:"小的不敢,小的不过是受三皇子之命保护无尘公子安全。只是提醒二位公子,夜闯他人房间,若传出去..."
程禹城急忙拉住冷销金:"够了!我们走。"
回到东厢房,冷销金气得摔了茶盏:"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那个纸条和月事带,分明是故意留下的陷阱!"
程禹城却冷静下来:"不,那纸条确实是他的笔迹。我看过他的奏折,字迹一模一样。"他从袖中掏出那张纸条,"这说明他确实有秘密,只是比我们想象的更谨慎。"
冷销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明日诗会,再找机会。我就不信他没有破绽!"
次日清晨,程禹城早早起床,却发现冷无尘己经在院中练剑。阳光下,那道身影矫若游龙,剑光如水,一招一式都凌厉无比,哪有半点女子的柔弱?
"程公子早。"冷无尘收剑而立,额上只有薄汗,呼吸丝毫不乱,"昨夜睡得可好?"
那双眼眸清澈见底,却让程禹城感到一阵寒意。他勉强笑道:"甚好。无尘你起得真早。"
"习惯了。"冷无尘接过墨竹递来的帕子擦汗,"听闻今日诗会后有骑射比赛,表哥可要参加?"
程禹城心中一动:"自然。表弟呢?"
"外祖父希望我多与世家子弟交流,我自当遵从。"冷无尘微微一笑,"不过我更期待下午的泛舟活动。据说青松湖景色极佳。"
早膳后,西大书院的学子齐聚青松书院最大的讲堂——善德堂,举行诗会比试。按照惯例,每位参赛者需当场作诗一首,由山长和几位大儒评判。
冷无尘抽到的题目是"边塞"。只见他略一沉思,提笔蘸墨,手腕轻转间,一首七言绝句己跃然纸上。
程禹城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那只握笔的手。那手腕纤细得不像话,阳光下几乎能看见青色的血管。更让他心惊的是,冷无尘写字时,虽然看似男子般有力,但微微的小指,那是女子才会有的习惯。
"好诗!"山长的赞叹打断了程禹城的思绪,"'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气势磅礴,又不失细腻,难得佳作!"
诗会结束,冷无尘毫无悬念地拔得头筹。午膳后,众人来到书院后的演武场,进行骑射比试。
程禹城特意选了冷无尘旁边的位置。他注意到冷无尘上马前,先是用布条紧紧缠住了手腕,又将领口拉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