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苑膳堂
凝霜吃完晚饭，正由小丫鬟服侍漱口。
小丫鬟也是藏不住事的年龄，随口就说:“主子，您听说了吗？住在云深阁的柚子大夫卯时在府里设了一个义诊，替府上下人瞧病，柳大夫也参加了。”
凝霜这段时间总感觉心神不宁，上次买药的婆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打听到去了外地。
那个婆子老家就在上京城，也无亲戚，什么原因要非到外地去不可？
“梦怜”之毒，也就是云昭昭口中的梦飞花，本就难寻，想着能借用中毒的事，博一些九千岁的怜惜，没想到被轻轻松松就解了。导致计划功亏一篑。
几次试探，对方都不搭腔。
她怕完不成任务，也怕九千岁眼里有了别人，更怕自己身份暴露。
小丫鬟嘴巴不停歇，说了好些，凝霜才慢慢思绪回拢。
“红儿，今天你拿我的牌子，出府到苏记绣坊买些上等丝线。”
小丫鬟叫红儿，听说主子要买上等丝线，不情不愿的嘟着嘴，“是不是又要给九千岁做衣服？主子您真贤惠！”
凝霜娇嗔的戳一下小丫鬟额头，“休要胡说，去忙你的吧。”
凝霜想到刚才小丫鬟说柚子大夫义诊的事，她叫住快要出去的小丫鬟。
“去的人多不多？”
小丫鬟反应了会儿，才回答，“挺多的，尤其是那些粗使婆子和低等丫鬟最多。”
想了想，小丫鬟又接着说:“还有前院的一些小太监也去了好些……”
凝霜坐到秀凳上，轻轻挥挥手，“嗯，知道了，下去吧。”
几个管家向小太监这个总管家，汇报府里今天发生的事。
说什么的都有，最关键一点，不成体统，太不成体统。
他们的老祖宗的脸面都快丢尽了，下人集体去看病，阖府上下鸡犬不宁，鸡飞狗跳。
好多当值的都去蹭义诊，活像当主子的虐待仆从似的。
总管太监的院子也是很气派的。
堂屋里，小太监坐在上首鸡翅木交椅上，汝窑青花瓷盏泡着上品龙井。
小太监也不过十七八岁，行事作风却很老成，既不装腔，也不拿乔，任凭底下人口吐芬芳，唾沫横飞。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他出声，“柚子大夫义诊，老祖宗今天就在府中，打量着你们的神通比锦衣卫吴指挥使的还大？”
这就是指责几个人多管闲事，比主子爷还管的宽。
要是老祖宗不允许，第一个冲出去捉拿柚子大夫的，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吴甲无大人。
还轮的着他们管府上杂务事的人来指手画脚？满府侍卫暗卫是吃干饭的吗？
小太监翘着兰花指，优雅端起茶盏轻呷，雾气缭绕之间，他扫视一圈，“老祖宗都默许了，各位是比老祖宗还要大吗？”
这话越发严重，哗啦啦跪了一地。
“奴才们不敢！”
前院膳厅
冷凔身着墨色暗纹常服，皂靴也换成了平常靴子，紫檀木圆桌上，摆着几样精巧菜品，还有一小碗饭。
旁边有一个小太监伺候。
“今天去瞧病，瞧出什么了吗？”
本来低着头恭恭敬敬伺候老祖宗用饭，忽然被问到，小太监当时吓得就跪下了。
趴跪在地上，声音结结巴巴，“回，回老祖宗的话，没没吵出什么。”
头顶传来轻轻的一声“嗯？”
小太监趴的更低了，“奴才该死，奴才知罪了,老祖宗饶命！”
一个劲磕头求饶命。
冷凔不耐烦了，“出去把石头叫进来。”
小太监慌忙起身，“是，是！”
躬身后退出去了。
等一会儿石公公进来，“老祖宗，奴才来迟了。”
“今天没去柚子大夫那瞧瞧？”
一听老祖宗口气，石公公就知道主子没有生气，而是想知道柚子大夫今天义诊的情况。
想必暗卫己经把事情汇报过，老祖宗只是无聊想听人聊聊天而己。
以往老祖宗吃饭闷的时候，就会找他聊点府里的事。
因此石公公很有眼色的像说书一样，绘声绘色给冷凔讲今天柚子大夫义诊之事。
云昭昭一大早上就被弹珠狗叫醒了，坐在床上发了好长时间呆，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看天色，麻麻亮。
古代用时辰计算，云昭昭不会计算，现在是秋季，估计也就六七点钟吧。
弹珠狗可兴奋了，催促云昭昭赶紧行动。
云昭昭保持面无表情，洗脸刷牙，梳头，整理衣服，去厨房找吃的，拿着食物细嚼慢咽，一口馒头都要咀嚼三十八下才舍得咽到肚子里。
兴奋的弹珠狗，变成了幽怨的弹珠狗。
太阳终于舍得出来了。
云昭昭也终于将所有的事情做完了，不得不找张桌子开始今天的义诊。
自从胖妇人的病好之后，柚子大夫治疗妇女之症的名声就有点响。
在厨房吆喝一声，义诊时，排了老长队。
云昭昭捂着脸，想想还是站起来，大吼一声，“今天义诊名额，二十个，二十个后面的请回，改天再来。”
听说今天只看二十个人，后面的人都不愿了。
“为什么啊柚子大夫？”
“就是，为什么啊柚子大夫？”
“我们都是苦闷人啊！”
“柚子大夫请可怜可怜我们吧！”
“是啊，柚子大夫。”
……
云昭昭阴沉着脸，一巴掌拍桌子上，“老祖宗说的就二十个！”
老祖宗说的？
现场留了二十人，其余人一哄而散。
云昭昭:……
老妖怪的名号还是挺好用的。
一场义诊，二十个人，诊脉开药方，足足三个小时。
最后一个人拿着药方走了，云昭昭差点累的滑到桌子下面去了。
“昭昭？昭昭？怎么样？还好吧？”
弹珠狗获得一点能量，变成篮球那么大，细卷毛富有光泽，样子呆萌，声音如同孩童稚嫩清脆。
在椅子上摊着的云昭昭，瞪着那眼珠子望向声音来源处，“你咋变这么胖了？”
篮球狗:“昭昭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可爱？这怎么能叫胖呢？我的就是能量！”
云昭昭:？
能量就是胖？
云昭昭突然好奇问，“满格是多少？”
篮球狗:“没有上限！”
啊？？
篮球狗仰头微笑，其实它的初始状态就是一个馒头大小的球。
不说能像孙悟空七十二变吧，至少也能变幻一丢丢形态。
空间也是很无敌的哦！
还有空间的东西也很无敌哦！
“骄傲了？”云昭昭撑着着沿起身，准备去厨房吃饭，“没有我，你一个人就骄傲去吧。”
篮球狗蹦蹦跳跳跟在云昭昭屁股后面，絮絮叨叨说说话。
画着超级超级大的饼，熬着特别特别浓的鸡汤。
可惜呀！
云昭昭无比清醒。
石公公说完，用完晚饭的冷凔将娟帕丢桌子上。
说了一句，“还学会扯虎皮了。”
声音太小，石公公没听清，抬头，老祖宗己经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