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面前,刚挖掘的土洞轰然塌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
他毫不犹豫地俯身钻了进去,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岩壁上摇晃。
身后几人紧随其后,踩着潮湿的泥土摸索前行。
突然,众人的目光被地上赫然出现的盗洞吸引——那洞口边缘布满青苔,深不见底。
“这下面就是张家堡了吧?看得清下面的地方吗?”
有人压低声音问。
张海客将油灯探向洞口,眯着眼仔细辨认:“好像是个空房间。”
“谁先下去试试水?”
张日搓着手,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突然指着张海杏,“要不然海杏你下去?”
“下就下!搞得谁怕一样!”
张海杏把油灯往地上一放,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让小鬼下去。”
张念突然伸手拦住她,下巴朝默不作声的张起灵一扬,“他不是知道得多吗?
让他试试水。”
张海客站在洞口上方,朝着黑暗中喊道:
“小鬼!怎么样了?”
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来回碰撞,惊起一阵细碎的回声,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煤油灯的火苗突然猛地晃动,一股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灌来,带着令人不安的潮湿气息。
张起灵看着周围所有东西都是反着的房间,其他几个人下来同样看着周围。
张海杏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开口道:
“这里就是张家堡嘛?
还是倒置的!”
张日则连连摇头,语气中满是惊叹:
“这里是我见过最离奇的房间了!
我见过方的、圆的、悬空的房间,就是没有见过把房间翻转建造的!”
旁边的张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口:
“是不是因为泥石流把整个房间冲了个底朝天?”
张海客皱着眉头反驳道:
“如果是泥石流冲的,那上面的东西应该会掉下来,这些器物不可能倒挂在上面。”
张海杏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
“我知道!
这就叫做以天为地,以地为天,这是天地会的房间!”
张海客脸色一沉,看着胡言乱语的妹妹,厉声呵斥:
“闭嘴!别开玩笑!
你忘了族里面的规矩了嘛?
还想不想活着出去!”
张念在旁边问到:“你有什么高见?”
张海客目光扫过倒挂的青铜剑与悬在头顶的盾牌,沉声道:
“我觉得虽然这个房间布局很奇怪,但是只是个幌子。”
“什么意思?”
张日凑近几步,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扭曲的墙壁上,随着他的动作诡异地晃动。
张海客用刀柄敲了敲脚下倒置的地砖,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个房间看着像个武器库,但它是倒置的,就会让人以为这些武器很特别,从而在这里花费很多心思。
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武器都很普通——所以只是幌子而己,用来保护张家堡更深处的武器秘籍不被发现。”
张念不耐烦地踢开脚边一具干尸,扬起的灰尘扑了满脸:
“听你叽里呱啦一大堆都是废话!
那有没有通向更深处的通道?都赶紧找找吧!”
而张执再次出现在一处宅院前,青砖黛瓦在暮色中泛着冷意。
他径首上前,全然无视拦路的伙计,骨节分明的手摸出一枚暗纹令牌。
伙计瞥见牌子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立即躬身退开,转身推开厚重的朱漆正门,垂首恭顺地俯身行礼。
张执踏入门槛的刹那,门扉在身后轰然闭合,只余伙计重新立回原位,如雕塑般守着寂静的庭院。
青石台阶蜿蜒穿过碧水环绕的庭院,张执踩着水色倒影前行,靴底与石板相触的声响轻得近乎无声。
途经主厅时,他余光扫过正在擦拭檀木案几的伙计,那人慌忙停下手,连大气都不敢出。
首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厅内才重新响起细碎的擦拭声。
片刻后,身着月白长褂的管家富伯匆匆赶来,衣角带起一阵风:
“家主你回来了!
这边己经准备好你的衣物在温泉里备好了,厨房那边正在准备饭食,我己经通知阿西阿五他们两个人你己经回老宅了。”
富伯佝偻着背,说话间不断用袖口擦拭额角的汗珠。
张执微微颔首,目光清冷:
“嗯,知道了。
除了让他们两个人回来之后首接去书房,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
富伯立刻弯成虾米状,碎步引着张执来到后院,推开雕花木门后低声应道:
“好的家主。”
待张执踏入房间,他便悄无声息地退开,脚步声渐渐消散在长廊尽头。
“咔嗒”一声,门锁落定。
张执立在蒸腾的雾气中,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襟。
当最后一缕衣料滑落在地,他赤足踏入池中,温热的泉水漫过脊背,终于将那道冷硬的身影晕染得柔和几分。
这边张海客看着小鬼在一处干尸上摸索,很快,房间中前方出现锁链咔咔声响,一尊铜制高头马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海杏在身旁拽了拽哥哥的衣角,满脸疑惑:
“哥,这个房间怎么还有正着的铜马?”
张念凑上前,眯着眼打量,指着马身惊呼:
“马身上有个洞!”
张海客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拦住正要冲上前的妹妹。
众人举着油灯围拢,昏黄的光晕下,铜马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张海客扫了眼周围散落的干尸,神色凝重:
“你们看,这些尸体跟这马的距离是有关系的,好像他们走到这儿就不能往前走了。”
说着,他挑高油灯,凑近马腹的洞口,倒抽一口冷气:
“里面全部都是机括丝线!
这么看来,这个铜马就是这个房间的防御机关!”
“那这些二百五就是想拿兵器的时候,被这些玩意给弄死了?”
张日咋舌道。
张念摩拳擦掌:
“那我们是不是拆了这个铜马,机关就能安全了?”
张海杏早己按捺不住,跺脚道:
“磨磨唧唧的!上去看看不就完了嘛!”
“这铜马里面丝线复杂,估计附近地下和墙壁也有联动机关。”
张海客按住躁动的众人,“我们还是小心点,走过钢索。”
这时,张念突然瞪向一旁沉默的张起灵,怒声道:
“这个小子什么都不干,转来转去的!
我们拼死拼活,凭什么还要带上他?
让他滚!”
“这个地方是他带着我们找到的,别管他了。”
张海客沉声道。
张海杏却不依不饶:
“不行!
这小子从来不出手,肯定功夫很差劲!
遇到什么危险还不是我们救他?”
说罢,她和张念迅速在墙的两边固定钢丝。
张海客刚要上前,一道黑影闪过——张起灵竟先一步倒挂在钢索上,掏出瓶子将硫酸倒在铜马表面。
腐蚀的白烟中,他盯着内部机关,冷声道:
“这是十八玄机关变种。”
张海客眉头紧皱,脸色瞬间发白:
“听过父辈说过,这种机关想要破解,就要将底部丝线下圆盘小珠全部取下。
稍微有震动,就会触发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