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一次的课题组会。
实验室里气氛沉闷，每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周振国因为找不到神秘人“M”，心情极差，这几天看谁都不顺眼，连他最得意的弟子李浩然都被骂了好几次。
“说吧，这周都有什么进展？”周振国靠在椅子上，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几个研究生唯唯诺诺地汇报着自己的工作，无一例外，都被批得体无完肤。
轮到林默时，所有人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他领的是最垃圾的课题，肯定更没什么成果可言，估计要被骂得最惨。
李浩然更是抱着双臂，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准备看好戏。
然而，林默却一反常态，没有丝毫的紧张。他平静地站起身，将一个U盘插进了投影仪的接口。
“老师，师兄，我这周……有了一点小小的突破。”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突破？”李浩然第一个嗤笑出声，“师弟，你没睡醒吧？就你那个课题，能有什么突破？”
周振国也是眉头一皱，斥道：“林默，别在这哗众取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林默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
他只是按下了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一页标题——《关于默比乌斯场函数在高维奇点上的修复与应用》。
紧接着，是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的、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头晕目眩的复杂公式和三维模型图。
“众所周知，我负责的课题之所以被认为是死胡同，是因为其核心理论‘默比乌斯场函数’存在一个无法解决的奇点。”
林默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与他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形象判若两人。
“但是，经过我夜以继日的推演，我发现，如果我们引入一个‘镜像反演’的维度变换，就可以完美地绕开这个奇点，并构建出一个全新的、自洽的理论模型！”
他一边说，一边在屏幕上展示着他的推演过程。
那行云流水的逻辑，那天马行空的构想，那完美闭环的论证……
实验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在看神迹。
李浩然脸上的嘲笑早己僵住，取而代代的是震惊、是不解、最后是涨得通红的嫉妒！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些公式的深度，别说是他一个新生，就连自己这个博士生都看得一知半解！这个林默，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想找出其中的破绽，可他搜肠刮肚，却发现那理论模型完美得像一件艺术品，根本无懈可击！
而周振国的表情，则更加精彩。
他从最开始的不耐烦，到微微的惊讶，再到身体前倾的专注，最后，他的眼中迸发出了无比贪婪和狂热的光芒！
他看懂了！
凭着多年的学术经验，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全新的理论模型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篇影响因子至少在10以上的顶级论文！
这意味着一笔数额巨大的国家级项目经费！
这意味着他梦寐以求的“杰青”头衔，甚至是冲击院士的资本！
神秘人“M”？
去他妈的“M”！跟眼前这份从天而降的巨大宝藏相比，“M”算个屁！
“停！”
周振国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呼吸都变得粗重。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默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遥控器，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要把它看出花来。
“这个模型……是你一个人做出来的？”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林默低下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胆怯”和“邀功”的神情：“是……是的，老师。我查了很多资料，熬了好几个通宵才……”
“好！好！好！”周振国连说了三个“好”字，用力地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林默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很有天赋！非常好！”
他话锋一转，立刻摆出了导师的架子。
“不过，你这个模型，虽然思路很好，但还很粗糙，很多细节都没有考虑到。这样吧，这个课题，从今天起，由我亲自来接手指导！”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把所有的原始数据和论文初稿都拷贝给我，我来帮你修改、完善，帮你把它投到最顶级的期刊上去！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来了。
林默心中冷笑，但脸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模样。
“真……真的吗？谢谢老师！谢谢老师！”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将手中的U盘递了过去，“老师，所有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周振国一把将U盘夺了过来，紧紧地攥在手心，像是攥住了全世界。
他看着林默，就像在看一个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终究还是太嫩的傻小子。
而林默，也看着他，眼神深处，是无尽的怜悯与冰寒。
周振-国，饵，你己经吞下去了。
现在，就让我看着你，是如何一步步地，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