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验室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将不锈钢解剖台照得惨白。陆骁站在一旁，看着法医将第二名死者的Y型缝合线最后一针拉紧。小提琴手陈岩的尸体比林修的更加触目惊心——他的左手五指被齐根切断，伤口平整得像是被精密仪器切割的。
"死亡时间约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之间。"法医脱下手套，"和林修一样，喉部被利刃割开，面部表情被固定成微笑。但这次的作案工具有些不同。"
陆骁皱眉："怎么说？"
"林修的伤口边缘非常平滑，凶器应该是一次成型。而陈岩的伤口有细微的锯齿状痕迹。"法医拿起放大镜示意陆骁查看，"像是凶手用了不同工具，或者...手法变得不稳定了。"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闻洵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份文件。他今天换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更加冷白。陆骁注意到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也没休息好。
"两个死者的背景调查。"闻洵将文件递给陆骁，声音平静，"林修和陈岩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是国立音乐学院的学生，而且同属一个名为'音律社'的社团。"
陆骁快速翻阅文件："这个社团现在还存在吗？"
"官方记录显示二十年前就解散了。"闻洵走到解剖台前，目光落在陈岩被切断的手指上，"凶手取走小提琴手的手指...这是惩罚还是某种象征？"
陆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得严肃。"张局。"他接起电话，简短应答几句后挂断，脸色更加阴沉。
"怎么了？"闻洵问。
"上头成立了专案组。"陆骁咬牙切齿地说，"张局点名要你加入。"
闻洵挑了挑眉："这不正合你意吗？案件需要心理学分析。"
"不合我意。"陆骁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因为我不信任你。你的画出现在第一个案发现场，你的名片在死者口袋里。太巧合了，闻顾问。"
闻洵的眼睛在荧光灯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灰蓝色。他微微仰头看着陆骁，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如果我是凶手，陆队长，我会愚蠢到留下这么多指向自己的线索吗？"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陆骁闻到闻洵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形成一种诡异的诱惑。他强迫自己后退一步。
"我会盯着你的。"陆骁警告道。
闻洵只是转身走向陈岩的尸体，戴上了手套："让我们看看这位受害者还告诉我们什么。手指被切断...小提琴手最珍贵的是手指，凶手想表达什么？剥夺他的天赋？还是..."
"或者是某种仪式。"陆骁接过话头，不情愿地承认这个思路有道理，"林修是钢琴师，被杀死在钢琴前；陈岩是小提琴手，手指被切断。如果这是连环杀人案，凶手在选择特定类型的受害者。"
闻洵点头："音乐家，而且都与那个'音律社'有关。我们需要找出社团其他成员。"
"己经让人去查了。"陆骁看了看表，"下午三点专案组第一次会议，别迟到。"
会议室里己经坐了七八个人。陆骁环视一圈，发现除了重案组的熟面孔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警官。张局坐在首位，见到他们进来，立刻招手。
"陆骁，闻顾问，坐这边。"张局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案件升级了，媒体己经盯上这事，上头要求一周内必须破案。"
陆骁冷笑："一周？连环杀人案件平均侦破时间是两个月。"
"这次不一样。"张局意味深长地看了闻洵一眼，"因为我们己经有了专家协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