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府的秋夜来得早。张宇立在承天门上,望着城外连成片的火把——那是新募的五万江湖高手在夜训。他们光着膀子,耍着刀枪,喊杀声震得城砖都在颤。半年前那批剃发营的新卒,如今己成了老兵,正带着新入伍的农夫练方阵;王猛的火铳营在城南靶场,五千杆火铳齐鸣,火星子把夜空照得像撒了把红胡椒。
"陛下,建奴的细作在城外放信鸽。"陈玄瘸着腿凑过来,手里攥着半片染血的信笺,"老奴才,皇太极的第西子豪格,带着正黄旗残部逃到科尔沁了。"
张宇接过信笺,就着月光看了眼。墨迹未干,写着"大金复国,恭迎新主"八个歪扭的字。"豪格?"他冷笑,"皇太极最不成器的儿子,当年在松锦之战就被朕射过一箭,现在倒敢跳出来?"
"陛下,"阎罗刃从阴影里走出来,刀鞘上的红绸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臣让人查了。豪格逃到科尔沁后,纠集了三万老建奴,又收了降明的两万汉军、一万蒙古骑兵,还有朝鲜国的五千'平安军'——说是'平安',实则是来趁火打劫的。"
"总共有百万?"张宇皱眉。
"是。"阎罗刃点头,"建奴的老营盘在赫图阿拉,豪格把那里修得比沈阳还结实。城墙加高了五尺,挖了三道护城河,还从朝鲜运来二十门红衣大炮——说是从葡萄牙人手里买的。"
陈玄插了句:"陛下,咱们的火铳营有五千杆,每杆配十发铅子。可人家有大炮......"
"怕什么?"张宇拍了拍腰间的玉玺,"朕有夜不收!"他转身看向站在城垛上的黑衣斥候,"夜不收的兄弟,上个月在长白山抓了三个建奴探子,审出赫图阿拉的布防图没有?"
"回陛下!"一个精瘦的汉子从垛口跃下,单膝跪地,"小的用迷香熏晕了守夜的建奴,把布防图背下来了!"他从怀里掏出张羊皮纸,展开在月光下,"赫图阿拉分三重防线:外围是木栅栏,中间是壕沟,核心是砖石城。城墙上每百步一门炮,护城河里泡着铁蒺藜......"
张宇接过图,就着火把仔细看。他的指尖停在"核心区"三个字上:"豪格把家眷和金印都搬进核心区了?"
"是。"夜不收点头,"建奴的老弱妇孺都在里面,还有从沈阳抢来的金银——足有五十车!"
"好。"张宇把图卷起来,"陈将军,明日起,你带两万步兵去赫图阿拉外围扎营。挖战壕,砍树木,把他们的木栅栏全烧了。"他转向王猛,"火铳营跟我去中路,专打他们的炮阵地。阎先生,你带高手营从侧翼摸进去,砍他们的旗杆——没了旗,建奴的兵就乱了。"
"陛下!"陈玄急了,"咱们的骑兵呢?十万骑兵还没动用!"
"骑兵留着。"张宇眯起眼,"等豪格被围在城里,朕要让他的骑兵变成活靶子。"他拍了拍陈玄的肩,"老陈,你当年在山海关外,带着三千骑兵砍翻过二十万建奴——这次,朕给你配一万夜不收当眼睛,两万火铳手当拳头,还怕他豪格翻天?"
陈玄脖子一梗,独眼亮得像狼:"陛下放心!末将这就去点兵!"
深夜,承天府的校场灯火通明。张宇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面整队的士兵。火铳手们扛着擦得锃亮的火铳,枪管上缠着红布;高手营的汉子们光着膀子,肌肉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步兵们扛着新制的鸟铳,刀枪在火把下闪着冷光。
"将士们!"张宇的声音像滚雷,"半年前,咱们收复东三省,百姓给你们磕过头;今天,建奴的狗崽子要反扑,朕要你们替百姓把狗崽子的牙打掉!"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挑起一面"大明"大旗,"杀到赫图阿拉,砍了豪格的脑袋,朕赏你们黄金百两!杀到建奴的老巢,烧了他们的龙旗,朕给你们放三天假,回家看老婆孩子!"
"杀——!"
五万将士的喊杀声震得校场的旗杆嗡嗡作响。张宇望着他们,忽然想起半年前在沈阳城头,那些光着脑袋的新卒还在发抖。如今,他们眼里有了火,有了光,有了要让大明山河永固的狠劲。
"陛下,"阎罗刃递来个锦盒,"这是谢先生的遗孀让送来的。她说,谢先生临终前说,大明的天,要靠这些年轻人撑着。"
张宇打开锦盒,里面是块羊脂玉佩,刻着"精忠报国"西个字。他握着玉佩,望着校场上的火把,轻声道:"谢先生,你放心。朕的兵,不会让大明的天塌下来。"
夜风卷着火把的光,掠过张宇的脸。他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那里有建奴的老巢,有等待收割的庄稼,有正在读书的娃子。他知道,这一仗,不仅要打退敌人,更要让天下人知道——大明的江山,是拿血肉筑的;大明的未来,是拿刀枪守的。
"传旨。"他对陈玄说,"明日寅时,全军开拔。朕要亲自到赫图阿拉城下,看看豪格的狗头,到底有多硬。"
"喏——!"
校场的喊杀声更响了。张宇摸了摸胸口的玉玺,那温润的搏动,像极了千万将士的心跳。他知道,真正的黎明,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