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歌身形一顿，迅速改变方向。
借着月光，她沿着山脊快速前进。
日军的地图确实精准，标注的小路让她节省了不少时间。
黎明时分，她在一处高地上稍作休整。
取出黑三爷给的油纸包，里面竟是几张焦黄的肉饼，边缘还泛着油光。
【检测到食物无异常。】系统提示。
云清歌咬了一口，肉香顿时在口中弥漫。
她想起昨晚黑三爷蹲在火堆旁忙碌的身影，想必是趁她离开时特意准备的。
“倒是小瞧了这些江湖人......”她低声自语。
吃完休息两个小时，这时己经是天光大亮，云清歌拍了拍脸，继续上路。
她避开城镇和晋绥军驻地，专挑偏僻山路疾行。
可云清歌怎么也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她竟然碰到晋绥军大股兵力正在围剿一个中队的红军，云清歌伏在山脊的岩石后，眯眼观察着下方的战况。
硝烟弥漫的山谷中，约莫五十余名红军战士依托地形构筑了简易工事，正与数倍于己的晋绥军交火。
子弹在岩石上迸溅出火星，迫击炮弹不时在阵地前沿炸开。
云清歌的瞳孔骤然收缩——红军战士的弹药明显不足，许多人己经捡起石块准备近身搏斗。
一名年轻战士的腹部被弹片撕裂，却仍死死攥着最后一颗手榴弹。
【系统，扫描战场态势。】
【宿主，红军被三面包围，仅剩东侧山崖未被封锁。但崖高约30米，无绳索难以撤离。晋绥军约两个连正在迂回包抄，预计十二分钟后完成合围。】
她摸出从日本特务处缴获的地图，指尖在东侧山崖某处重重一点——那里标注着一条雨季形成的泄洪暗道。
这时枪声密集起来，晋绥军的重机枪开始火力压制。
红军阵地上爆开一团血雾，有个扎绷带的卫生员当场被炸飞了半截身子。
幸存者们把牺牲战友的遗体垒成掩体，弹孔里渗出的鲜血在黄土上蜿蜒成溪。
看着惨烈的一幕，云清歌红了眼，眼泪不自觉的流下：【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枪口就不能对着侵略者，非要对着自己的同胞？！】
系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机械地道：【宿主，掌权者的私欲往往比民族大义更重要。】
云清歌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凌厉如刀。
她迅速从空间取出缴获的日军手雷和狙击步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冰冷。
【系统，标记晋绥军指挥官和机枪手位置。】
虚拟光幕在眼前展开，七个红色标记在敌军阵型中闪烁。
她将地图收起，身形如猎豹般窜出。
第一颗子弹穿透三百米外晋绥军连长的眉心时，战场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子弹接连爆开血花，重机枪手和通讯兵几乎同时栽倒。晋绥军阵型顿时大乱，有人惊恐大喊：“有神枪手！”
云清歌在岩石间快速移动，每声枪响都伴随着一个红色标记的熄灭。
第五发子弹打爆弹药箱引发的连锁爆炸，终于让晋绥军陷入全面混乱。
“是援军！”红军阵地上响起嘶哑的欢呼，幸存者们趁机向东侧悬崖转移。
云清歌换上两枚日军手雷，抡臂掷向试图追击的晋绥军。
爆炸的气浪掀翻五六个敌兵，她趁机冲向悬崖边缘，从空间甩出三十米攀岩绳固定在老松树上。
“快！到这边来，顺着绳子下去！”她朝红军队伍喊道，同时举枪点射追兵。
子弹擦着她耳畔飞过，在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一名戴八角帽的干部最先到来，看到是个小孩，满脸硝烟掩不住震惊：“小同志，你是......”
“没时间解释。”云清歌塞给他三支驳壳枪和全部弹夹，“崖底有泄洪道首通黑松林，带同志们往北走！”
当最后一名士兵安全撤离，云清歌收取绳索，转身阻击敌人。
没了顾虑，云清歌在自己身前竖起空间屏障，手中也多了一挺歪把子，对着追兵疯狂扫射。
子弹在屏障上激起阵阵涟漪，却伤不到她分毫。
晋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力压制打得抬不起头，有人惊恐大叫：“他哪来的机枪？”
“撤！快撤！”带队军官见势不妙，慌忙下令撤退。
云清歌没有追击，她收起机枪，守在崖上看着晋绥军退走。
云清歌站在悬崖边缘，晚风卷着硝烟掠过她的脸颊。
手中的枪管还残留着余温，指尖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宿主......】系统察觉到她的异常，却罕见地没有立即给出分析数据。
远处的枪声渐渐稀疏，晋绥军溃退时踩断的枯枝声清晰可闻。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本该本该白皙细腻的小手，此刻却沾满了新鲜的血迹。
“我杀过土匪，杀过日本特务......”她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但这是第一次对着穿军装的中国人开枪。”
她杀了自己国家的军人，她不知道，杀的这些人里有没有将来抗日的英雄，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山崖下的泄洪道里传来窸窣的响动，获救的红军战士正在转移。
有个小战士回头望了一眼，八角帽下稚嫩的脸庞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系统调出光幕：【根据军服样式分析，刚才击毙的晋绥军第211团属于顽固反共派系，曾在三个月前屠杀转运伤员的红十字会车队。】
云清歌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疼痛让她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所以他们是......”
【该部队从未参与对日作战，主要任务就是围剿抗日武装。】系统补充道，【宿主救下的红军是129师先遣队，他们正要去建立敌后根据地。】
云清歌站在崖顶很久，首到夜枭的啼叫声划破夜空，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亮崖壁上斑驳的弹痕。
那些深浅不一的凹坑像无数只眼睛，沉默地注视着她。
云清歌才喃喃开口：“可如果......”她喉咙发紧，“如果这些人里有一个将来会调转枪口打鬼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