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谈谈利润分成的事。"谢泉铺开一张草纸，用炭笔轻轻点着，"陈启，你先说说现在的生产情况。"
陈启搓了搓手："目前一天能做一百一十块左右，一个月大概三千块。两个灶，两个人手..."
"太少了。"谢泉摇头，"光是普通版每月就要三万块的需求。"
陈启略一思索："可以改成三灶两人。一个灶专门熬制草木灰水、浓缩碱液，另外两个灶做皂化反应。这样能逐步扩产。"
"香料和包装交给我吧。"陈蘅指尖轻点桌面，"我可以负责采买香料，调配配方，还有最后的包装工序。"
谢泉在草纸上画了个简单的架构图："我建议这样——陈启和陈蘅成立合资公司，请陈家家长以及两房以场地和门店入股。谢家负责海贸渠道，黄守正负责本地高端市场。"
谢铮补充道："陈家皂厂按批发价供货，谢家和黄家按分销商模式运作。"
黄守正摆摆手，“我一介官员子弟怎么好行商。就负责拉客户吧，每单抽30%佣金，挂在陈家账上就行。”
"陈家、谢家利润分成，"谢泉敲了敲地面，"先说批发价。普通版成本23文，给谢家的批发价定35文，统一零售价50文；轻奢版成本28文，批发价60文，零售价120文；尊享版47文，批发价150文，零售价300文。御品版80文，批发价400文，零售价800文。
以普通版为例，陈家自销赚27文，批发赚12文；谢家零售赚15文，这部分利润名义上是我和谢铮的。"
陈启突然插嘴："那谢家商队出海..."
"咱们不管！"谢泉斩钉截铁，"我爹的船队卖到占城卖八百文也好，利润全归谢家本家。咱们只吃批发这块肉。"
2.
"现在说税的问题。"谢泉打断他，"广南西路商税，过税2%是货物运输税，住税3%是交易税，合计5%。但实际还有各种附加，包括"头子钱"也就是附加费，约1%； "市例钱"也就是市场管理费，约1%； "秤耗"也就是计量损耗，约1%；海康县实际商贸税在8%左右。"
陈蘅不知从哪里翻来一本《赋役册》："《庆元条法》说，自产自销免过税，咱们自销部分能省2%。"
"妙啊！"陈启一拍大腿，"咱们自销的尊享版首接走陈家店铺，省一道税！"
谢铮皱眉："那给谢家的批发价..."
"这样，"谢泉压低声音，"给谢家的批发价按'十件起批'开单，可以享受批量优惠，能降低1个点。我查过，宋代对批量采购有减税规定。"
黄守正挠头："这能行？县衙税吏..."
"放心。"谢泉胸有成竹，"我观察半个月了，海康县税吏对批量交易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五人脑袋凑在一起。谢泉在石板上列出方案：
"自销渠道：走陈家店铺，免过税，只缴3%住税；
批发渠道：给谢家按'十件起批'开单，总税率压到4%；
零售拆单：百文以下交易免税，把普通版拆成两块装。"
黄守正突然举手："我爹说过，县衙最近在查'虚开数量'..."
谢泉把算好的方案撕成五份："所以咱们要准备两套账。明账按实际交易记录，暗账标注真实利润。"
3.
谢泉突然想起："《市易法》说，新品上市前三月可按'试销价'计税！"
"等等，你刚才说的'试销价'是什么门道？"陈启挠了挠头，"咱们这肥皂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还能搞试销？"
"《庆元条法》说了，新品上市前三个月可以打折试卖，这叫'以广招徕'，官府还给免税优惠。"
陈蘅眼睛一亮："就像新开的茶肆，头月都挂'新张试茗'的幌子？"
"聪明！"谢泉竖起大拇指，"不过咱们要这么玩——"他忽然压低声音，"这块尊享皂，咱们对外标价三百文，但报给税吏的'试销价'只写二百一十文。"
黄守正一口茶水喷出来："这不是欺...呜呜！"谢铮赶紧捂住他的嘴。
陈启皱眉："差的那九十文怎么算？"
"简单！"谢泉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张竹筹，"给客人开两张票：一张正经'试销票'写二百一十文，另一张写'妆奁押金'九十文。"
陈蘅突然笑出声："我懂了！就像买瓷器要付'匣钵钱'，官府不管这些杂项收费！"
谢泉得意地晃着竹筹："税吏来查时，咱们就拿出试销票，说'大人明鉴，这是新品特价'。至于押金嘛..."他眨眨眼，"《市易法》可没规定包装押金要缴税。"
陈启还是犹豫："要是客人退货..."
"谁会退？"谢泉掰着手指算，"尊享皂加了沉香油，用过的衣裳三个月都留香。那些大户小姐巴不得多买几块藏着，退什么货？"
黄守正弱弱举手："那...要是真有较真的要退..."
"那就退呗！"谢泉大手一挥，"试销票上明明白白写着'试用品可退全款'，咱们退他二百一十文就是。至于押金..."他露出狡黠的笑容，"《宋刑统》说了，包装损耗不退！"
4.
"可是试销期满三个月之后，"陈启抓了抓头发，"难不成真要恢复原价？那税赋..."
谢泉头也不抬，"尊享版、尊享典藏版、尊享贡品版，"他手指依次点过，"都是同一块皂，换个模具压花而己。"
黄守正瞪大眼睛……
"新品！"谢泉理首气壮，"《市易法》说了，'形制革新即为新品'。咱们把方皂改成六瓣花形，再报三个月试销！"
陈蘅噗嗤笑出声："那花纹..."
谢泉挥挥手，"请木匠打十二套花模，每月换一套。"他压低声音，"税吏问起来，就说黎峒传来新方子..."
谢铮忽然皱眉："可《庆元条法》规定同种货物..."
"放心！"谢泉翻开账本，"咱们每批都调整配方——这批加薄荷，下批添茉莉，再下批..."他忽然压低声音，"掺一撮观音土充份量。"
"咳咳！"陈启被口水呛到，"这..."
"怕什么？"谢泉理首气壮，"《本草拾遗》说观音土能'润肤泽发'，咱们这叫'古法秘制'！"
陈蘅突然想到："那税吏若问为何更贵..."
"简单！"谢泉摸出个锦囊，"就说新配方的沉香料要'三蒸三晒'，成本大增。"他眨眨眼，"反正税吏又不会真去黎峒查。
黄守正沉默良久，喟然长叹："你们这群21世纪奸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