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烛影摇红诉衷肠
夜风裹挟着灯会上的喧嚣掠过，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萧砚环抱着夏茯苓的手臂微微发颤，掌心炽热的温度穿透厚重冬衣，灼烧着她的肌肤。远处走马灯光影流转，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晕，唯有那双凤眸始终如炬，牢牢锁住她躲闪的目光。
"上次皇兄来信......"萧砚喉结艰难滚动，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磨过，"不过是秋猎安排的琐事。本该当面解释，却因一时怯懦......"他忽然顿住，眼尾泛起猩红，"这些日子我日夜都在想，若那日能再坦诚些，何苦受这数月相思之苦？"
夏茯苓的指尖无意识揪紧他玄色衣襟，记忆如潮水翻涌。萧砚离开前的种种误会，曾让她满心酸涩与猜疑。此刻听他亲口剖白，眼眶瞬间滚烫，泪水在睫毛上凝成细碎的珠。
"我的婚事从不由旁人置喙。"萧砚突然扳过她的脸，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轻颤的睫毛，"第一次在花架下接住你时，你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惊慌撞进我怀里，那一刻我就知道......"他自嘲地笑了，眼底却翻涌着炽热的情愫，"原来心动，不过是瞬息之间。"
夏木槿和夏京墨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萧砚抬手将她护在廊柱阴影里。低头时，两人的额头轻轻相抵，他的声音低得近乎呢喃："你总说要在这方土地扎根，可茯苓......"拇指着她泛红的脸颊，像是在描绘最珍贵的画卷，"为何不让我做滋养你的清泉？我能为你遮风挡雨，陪你看遍西季更迭。"
夏茯苓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耳畔轰鸣作响。眼前人近在咫尺，连睫毛上凝结的霜花都清晰可见，可那些滚烫的情话却像隔着层朦胧的纱。她想起分别后每个挑灯算账的深夜，烛火摇曳间总会浮现他的身影；侍弄花草时，总会翻开他送的《群芳谱笺注》，对着空荡的庭院怔神，无数次回忆花架倒塌时，他奋不顾身护住自己的模样。
"我......"刚开口，就被萧砚颤抖的指尖轻轻按住嘴唇。
"别急着回答。"他的额头重重抵在她肩上，声音闷得发疼，"我知道这些话说得唐突，可若再不说，我怕自己会疯。"突然抬起头，眼中盛满滚烫的渴望，"但你要告诉我，这数月......你可有哪怕一刻，想起过我？"
夏茯苓望着他眼底密布的血丝，还有那抹小心翼翼的忐忑，所有克制轰然崩塌。那些深夜辗转的思念、欲言又止的牵挂，此刻都化作酸涩的潮水。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狠狠点头，任由泪水砸在他手背上。
萧砚猛地将她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分离的时光都揉碎重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茯苓，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了。往后岁岁年年，我都要守着你......"
远处的花灯突然齐齐绽放，璀璨光芒映亮相拥的两人。夏木槿的惊呼声穿透夜色传来，可夏茯苓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埋在萧砚颈间，闻着熟悉的龙涎香，只觉得天地间只剩彼此重叠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碎了所有犹豫与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