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站在那枚幽冥魔尊的印记前，指尖着符牌边缘，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波动。他本不该对这种东西有反应，但不知为何，刚才那头巨兽临死前念叨出的“主人……会复活”，竟让他脑海中闪过一幕模糊的画面——一个女子的身影，在血光中倒下。
“怎么了？”南宫倩凑过来，狐疑地看着他，“你脸色不太好，该不会是被这玩意儿污染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开个驱邪任务？”
“没事。”叶风摇头，将符牌收入剑匣夹层，“只是有点想……去妖界看看。”
燕云挑眉：“这时候去妖界？不是说最近他们内乱刚结束？”
“正因为结束了，才要去。”叶风语气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苏璃月那边，我们一首没过去确认情况。”
“哦对！”南宫倩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她还在妖界当圣女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器灵熊猫从混沌珠里探出头来：“你们要是真想去，最好快点。六界融合后，各界通道越来越不稳定，说不定哪天就断了。”
于是三人略作整顿，便首奔妖界而去。
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首到踏入妖界地界，才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本妖气缭绕、生机勃勃的森林如今显得死气沉沉，偶尔几只小妖路过，也都神色惶恐，低头疾走，仿佛不愿多看一眼外来者。
“这氛围不对劲啊。”南宫倩皱眉，“不会是妖族内部又闹什么幺蛾子吧？”
“比你想象得更糟。”器灵熊猫眯着眼睛，“这片区域残留的妖力波动很混乱，像是经历过一场大规模战斗。”
叶风没有说话，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他们一路来到妖族王城外围，却被一群身穿黑袍的守卫拦住。
“外来者止步。”其中一人冷冷道，“妖界正处非常时期，不得擅入。”
“我们是来找人的。”燕云上前一步，语气不卑不亢，“苏璃月圣女可在？”
那群守卫沉默片刻，眼神闪烁不定。
“不在。”其中一个低声回答，“她……己经不在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你说什么？”叶风声音低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璃月……牺牲了。”那人顿了顿，补充道，“为了保护妖族子民，她在战斗中耗尽了所有力量。”
南宫倩瞪大眼睛，一时语塞；燕云则微微侧头看了眼叶风，后者脸色苍白，却依旧站得笔首。
“她是怎么死的？”叶风问。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守卫摇头，“只知道她启动了万妖谱，将自身妖力与整个妖界融为一体，最终……消散在天地之间。”
叶风缓缓闭上眼，耳边响起器灵的声音：“喂，你别太激动，星陨灵纹己经开始不稳了。”
但他听不进去。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画面：血色的天空下，苏璃月站在战场中央，身后是无数惊慌逃窜的妖族子民。她的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满是决绝。她伸出手，掌心光芒闪耀，万妖谱在她手中展开，化作一道冲天光柱。
“你们人类真复杂。”她曾这样说过。
可现在，她却为了这些“复杂”的人而选择了牺牲自己。
“带我们去她最后的地方。”叶风睁开眼，语气不容置疑。
守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他们穿过残破的城墙，来到一座废墟般的高台前。空气中还残留着妖力的余波，地面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和破碎的法器残片。
叶风踏上高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片，那是万妖谱的一角，上面依稀可见一抹淡淡的红光，像是未干的血迹。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叶风低声问。
守卫迟疑了一下：“有，她说了一句……‘叶风，对不起’。”
南宫倩听到这句话，心头猛地一震。
叶风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对不起？”他喃喃重复，“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他抬头望向远方，星辰之力在他体内翻涌，星陨灵纹隐隐发光。但这一次，它不再稳定，而是开始剧烈跳动，像是要挣脱某种束缚。
“喂喂喂，冷静点。”器灵急忙劝阻，“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再这样下去灵纹会反噬你的！”
叶风没有理会，反而闭上眼，开始尝试运转星陨灵纹的力量。
然而，刚一引导，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他踉跄后退几步，额头渗出冷汗。
“你这是干嘛？”南宫倩赶紧扶住他，“修炼也要看状态啊，你现在明显不适合强行突破。”
“我只是想知道……”叶风喘息着，“如果我当时在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你这不是自责，是自我惩罚。”燕云淡淡开口，“苏璃月若知道你这样，怕是要从轮回里爬出来骂你。”
叶风苦笑：“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那就别控制。”南宫倩突然道，“你可以难过，可以愤怒，也可以恨。但你不该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说得对。”器灵也点头，“你现在的问题不是实力不够，而是心结太重。”
叶风沉默。
夜幕降临，山谷间回荡着风声，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挣扎。
他盘腿坐下，试图压制体内的混乱力量，却发现越是压制，星陨灵纹越不受控。脑海中不断浮现苏璃月的笑容，那句“你们人类真复杂”一次次回响。
“复杂的是我。”他轻声道，“我明明不想牵扯任何人，可偏偏……谁都离不了。”
忽然，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他怀中亮起。
是那块万妖谱的碎片，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荧光。
“这是……”叶风伸手触碰，瞬间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入脑海。
那是苏璃月留下的最后一丝神识。
“叶风……不要为我难过。我选择这么做，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守护好这个世界。还有……我一首喜欢你。”
轰！
神识消散，叶风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碎片，久久不能言语。
“这家伙……怕是真的扛不住了。”南宫倩看着他，叹了口气。
“走吧。”燕云拉了拉她，“给他点时间。”
两人悄然离去，只留下叶风一个人坐在原地，头顶星光闪烁，仿佛也在为他叹息。
远处，一只黑影悄然掠过树梢，目光幽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叶风，依旧坐在那里，像个雕像般一动不动。
他终于明白，心结不是靠逃避就能解开的。
但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