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石头村转了一圈，也遇到了几个早起的人，但一问李方舒家在哪里，大家不是警惕地看我们，就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有的甚至一听就撒腿就跑，气的马虎忍不住骂：“这都什么玩意？不说就不说吧。跑什么啊，我们是鬼啊。”
看得出村民不想告诉我李方舒家在哪里。
我们正一筹莫展时，昨晚去老太太那里要吃的那个小憨子拦住了我们。
小憨子脸上还沾着泥土，头发乱糟糟的，也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歪着脑袋看我们。
可能认出我们是昨夜给他食物的人，呆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裂开嘴露出一口歪歪扭扭的牙齿，对我们龇牙笑，模样看起来还算礼貌。
我把手里吃剩的饼干递给她，依然是扔在了地上。
小憨子弯腰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放在嘴里吃。
他示意我们跟他走。
一路上，小憨子时不时回头看我们，脸上洋溢着单纯的笑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像是在给我们介绍周围的事物。
穿过几条狭窄又布满碎石的小巷，路过几间墙壁开裂、屋顶覆着枯草的破旧房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又混杂着牲畜粪便的气味。
小憨子在一间更为破败的茅草屋前停下，走了进去。
我和马虎对视一眼，并肩走了进去。
屋里光线有点暗，我们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条凳的床上躺着一个同样头发乱糟糟的男子。
他人很瘦，脸色惨白如纸，眼睛深陷，如同一个死鬼。
我被他的样子吓得打了个激灵。
他的床边还遗留着我们昨天给小憨子的猪蹄包装，看样子昨天的猪蹄小憨子确实孝敬他爸了。
小憨子此刻己经爬上床，伏在了男子身上，小脸也贴在他的身上，有种躲进妈妈怀抱里的感觉。
看得我鼻子酸了。
莫不是以前我也这样，躲在陈妈的怀抱里。
再傻的孩子也渴望温暖。
“谢谢你们给石头吃的……”
男子感激地对我们笑。
“不客气，我们也是看孩子没吃的可怜……”
“其实也不可怜，我们村里人都挺好，这几年都是靠村里人给我们吃的我们才能活下来。”
男子脸上有了笑容，看得出他对现在的生活充满了感激。
“村里人说你老婆不管你们了……”
马虎话说了一半，就感觉不对了，这不是揭别人的伤疤吗，急忙收了口。
“谁说的？”
男子脸色瞬间变了。
他瞪着我们喊：“那是胡说，我老婆不是不要我们了，是为了养活我们，给我们挣钱去了。”
看他激动的样子，还是很护着老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激动过后，又哭了：“一定是还有人说老婆很多坏话了……”
他吸口气：“我老婆是世上最好的人，为了给我们父子俩赚治病的钱，她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我心疼她……”
他哽咽着说：“我老婆从小就是孤儿，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本以为大了嫁给我会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老天爷不睁眼，我们生下了这个憨孩子……”
“我们俩商量好，她去外面赚钱，我在家里照顾孩子，等攒够钱后就把孩子接到大城市里的医院治病。可没想到，我这又出了事，如今家里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她没有不管我们，她只是在外面想办法赚钱，我知道只要她在外面赚到足够的钱就会回来接我们……”
“对不起……”
马虎对自己失言惹得男子伤心，感到抱歉。
“你们走吧，……谢谢你们给我们吃的。”
男子对我们下了逐客令。
我们觉得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一起往外走。
走到门口，马虎又忍不住问了句：“大哥，你能告诉我有个叫李方舒的女人住哪里吗？”
“你们找她？”
男子愣住了。
马虎点头。
“你们找她做什么？”
“我们是她的朋友，来看看她。”
这次马虎长了个心眼。
男子刚要开口，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只听有人喊：“有人看到了，那两个外乡人就进了石大哥的屋子，现在一定在屋里，我们快把他们抓住……”
我探头往外面一看，一群手里拿着农具的山里汉子正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听口气是冲我们来的。
床上的男子脸色变了：“你们是不是在村里打听李方舒的家在哪里了？”
马虎说：“是啊，怎么打听她的家也犯法了？”
“不是犯法，是惹事了，我们村里有个保护本村人的风俗，他们一定是把你们当成了来找李方舒麻烦的人了。”男子急着说，“山里的人脾气都很暴躁，你们赶紧快跑吧，要不被他们捉住会被打死的。”
眼看那群人己经堵了门口，马虎急着问：“我们出不去了。”
男子立刻对身边的小憨子示意，小憨子会意，跳下床带着我们往后门走去。
“大哥，人呢？他们找方舒的麻烦就是找咱石头村的麻烦，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饶了他们……”
看来男子还是说对了。
我们也怕挨打，跟着小憨子在山里跑。
别看小憨子个子不高，但走起路来敏捷得像个猴子，我们追得气喘吁吁才没被拉下。
小憨子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山洞里，才停下来。
他对我们龇牙咧嘴地笑了笑，然后就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这是把我们放在这里不管了？”
马虎咕哝着说。
“看样子我们只能在这里躲到天黑，再趁那群村民不注意偷偷出去开车走了。”
我打量着山洞。
山洞属于熔岩性质，头顶上钟乳石形态各异。
“想不到文明社会还有这么一群愚蠢的人类，不就是问了人吗，还至于要打人，难道不知道打人犯法吗？真是一群刁民。”
马虎还没走出对这群山民的不满中。
“那个小憨子的爸爸人倒不错，还知道帮我们。”
我感激地说。
我们转了一圈，看到山洞很深很大，怕迷路，也不敢往里走。
又回到了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待熬到天黑回去再开车离开。
“他们一定在山洞里，我们快走……”
随着说话声，我们抬头看到那群山民追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