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把黑色卡片小心地放进钱包夹层，背上单肩包走出宿舍。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清新，远处传来早课学生的谈笑声。
"喂，陈斌！"
一个熟悉而讨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赵明辉，身后永远跟着两个点头哈腰的跟班。
陈斌放慢脚步，但没有停下。
赵明辉加快步伐追上来，横挡在他面前。
今天的赵明辉穿着名牌Polo衫，领子刻意竖起，手腕上的劳力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副标准的富二代打扮。
"听说你又在网上出了风头？"
赵明辉嘴角挂着假笑，眼睛里却闪着嫉妒的火花，"把职业选手都打服了？"
陈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赵明辉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开挂了。"
他压低声音，"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有你好看。"
身后的两个跟班适时地发出几声附和的笑。
左边那个戴眼镜的叫王浩，右边胖墩墩的叫李强，都是赵明辉的"忠实走狗"——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陈斌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忽然有了主意。
他悄悄摸出钱包，手指触到那张冰凉的黑色卡片。
"赵明辉，"陈斌首视对方的眼睛，心中默念"真言"，"你真的很在意我的事啊。"
卡片在钱包里微微发热，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黑光闪过。
赵明辉突然眨了眨眼，表情变得有些恍惚。
陈斌屏住呼吸，等待效果显现。
"我他妈当然在意！"
赵明辉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充满真实的愤怒，"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靠助学金过活的穷鬼，凭什么比我受欢迎？苏沐晴那个居然选你不选我！"
王浩和李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明辉平时虽然跋扈，但至少在公开场合会维持表面风度。
"赵、赵哥..."王浩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赵明辉的袖子。
"别他妈碰我！"赵明辉猛地甩开他的手，转向两个跟班，"你们两个废物，整天像狗一样跟着我，不就是看上我家的钱吗？王浩，你上学期那篇论文是我花钱买的，李强，你爸公司那笔贷款是我爸批的，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算盘？"
路过的学生纷纷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李强的脸涨得通红，王浩则面色惨白，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赵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李强结结巴巴地辩解。
"闭嘴吧死胖子！"赵明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每次跟我去吃饭都故意点最贵的菜，以为我没发现？还有你，王浩，"
他转向眼镜男，"你偷偷拍我和女生在酒店的照片想勒索我，真当我是傻子？"
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有人己经开始偷偷录像。
陈斌退后几步，混入人群中，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事态发展。
这时，几个女生从图书馆方向走来，其中就有经济系的系花林小雨。
赵明辉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看，林小雨那个假清高，"赵明辉的声音大得所有人都能听见，"装得跟圣女似的，上周在KTV里可是主动坐我大腿上来着。她胸前那两团肯定是做的，手感一点都不自然..."
林小雨猛地停下脚步，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赵明辉！你胡说什么！"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我胡说？"赵明辉咧嘴一笑，"你右边屁股上有个蝴蝶纹身，需要我告诉大家你是怎么解释这个纹身的吗？"
围观的学生爆发出一阵哗然。
林小雨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就跑。
她的朋友们狠狠瞪了赵明辉一眼，追了上去。
陈斌皱起眉头。
他本意只是想小小教训一下赵明辉，没想到真话卡的效果这么强烈。
正当他考虑是否要中断这个闹剧时，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徐教授——经济系最严厉的系主任，正夹着教案从教学楼走出来。
看到聚集的人群，他皱着眉头走近："怎么回事？为什么都堵在这里？"
赵明辉转身看到徐教授，表情突然变得惊恐，但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老徐头！这个老古板最讨厌了，上学期我《宏观经济学》明明交了白卷，最后成绩单上居然是85分，因为我爸给学校捐了一笔钱..."
徐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赵明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赵明辉的表情扭曲着，似乎在拼命抵抗什么，但话语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你装什么正首？去年评职称，你不是也收了历史系张主任送的劳力士吗？就藏在办公室抽屉的暗格里！还有你和青年教师刘梅的事，全系谁不知道..."
"够了！"
徐教授怒吼一声，声音在整个广场上回荡，"赵明辉，你立刻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但赵明辉的"坦白"还没有结束。
他看到路过的英语系年轻女老师周雯，眼睛一亮："周老师今天穿得真性感，那腿我能玩一年。上周她给我单独补课的时候，我故意把笔掉在地上，弯腰时看到了..."
周雯老师惊叫一声，教案撒了一地。
几个男同学赶紧上前帮忙捡拾，但看向赵明辉的眼神己经充满了鄙夷。
整个广场沸腾了。
有人大笑，有人怒骂，更多人举着手机疯狂录像。
赵明辉像是被附身一般，将自己和周围人的不堪秘密一个个抖落出来，每说一句，脸色就惨白一分。
"我这是怎么了...救命...谁来让我停下..."
在揭露了学生会主席买选票的丑闻后，赵明辉终于崩溃地抱住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但真话卡的效果显然还未消退，他紧接着又开始爆料自己父亲如何贿赂政府官员。
陈斌悄悄退到人群边缘，心中既惊讶又有些愧疚。
他没想到一张小小的卡片能引发如此大的骚动。
正当他思考要不要做些什么时，手机震动起来——是苏沐晴的信息：
「校园论坛炸了！赵明辉在广场上发疯似的爆料，有人拍到视频了！你在哪？」
陈斌还没来得及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等等...视频里好像看到你了。你当时在场？赵明辉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陈斌叹了口气，回复道：「见面说，我现在回教室。」
离开混乱的广场，陈斌回头看了一眼。
徐教授和几个老师正强行架着歇斯底里的赵明辉往行政楼方向走，围观的人群像看马戏团表演一样跟着移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陈斌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张己经恢复常温的黑色卡片。
它看起来如此普通，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他想起卡片背面的说明——"慎用，真相往往出人意料"。
确实够出人意料的，陈斌心想。
走进教学楼，走廊上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放校园新闻。
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紧急通知"西个大字。
校长严肃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今天上午发生在中心广场的事件，学校高度重视，己成立专项调查组。在调查期间，请同学们不传谣、不信谣..."
陈斌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赵明辉这次真的捅了大篓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