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
一股强烈的荒诞感混合着“这他妈什么玩意儿”的震惊，像冰水一样兜头浇下。
“？？？”
她盯着那张图，表情从好奇变成了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我裂开了”。
网友的脑子是集体进黑洞了吗？壁咚？还“看着我”？
两个粉丝没注意到她瞬间僵硬的表情，还在激动地絮叨：
“昭姐！记得关注超话#电锯玫瑰#啊！里面全是神仙太太产粮！”
短发女孩像是想起什么，又赶紧压低声音，带着点过来人的神秘兮兮叮嘱。
“还有，昭姐，下次出门，千万记得伪装一下！你的粉丝……现在有点，呃，有点热情，很疯狂的！”
林昭机械地点点头，看着两个女孩一步三回头、兴奋得快要同手同脚地离开休息室，嘴里还忍不住嘀咕出声：
“怎么感觉这些人类……有点太疯癫了。”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爬上来，她好像……
真的打开了某个不得了的潘多拉魔盒。
带着满脑子“电锯玫瑰”的魔性画面和挥之不去的荒诞感，林昭心不在焉地往包间走。
路过巨大的落地观景窗时，她习惯性地往下瞥了一眼。
这一瞥，让她脚步钉在了原地。
餐厅楼下，会员制区域外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己经聚集起了一小撮人。
而且人数正在快速增加。
他们不像正常排队的食客，三五成群，交头接耳，气氛躁动不安，带着一种狂热的、目标明确的气息。
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林昭的心脏。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预感，人群中央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几个人合力，“唰啦”一声，猛地展开了一道巨大无比、极其刺眼的红色横幅！
横幅上，赫然印着她在古堡里扛着电锯、眼神凌厉的综艺截图！
旁边是几个亮瞎眼的、巨大无比的荧光黄色艺术字：
“昭姐最棒！电锯玫瑰 YYDS！”
几个丑爆了的字深深的烙印在了林昭眼底
“……”
她盯着那条横幅，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猛地冲了上来。
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的粉丝？？？？？”
这效率是坐火箭的吗？
CP名刚知道不到半小时，应援横幅就拉到她面前了？！
这组织力和行动力……不去当间谍可惜了。
林昭快步走回包间。
裴宴之正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拭着手指，姿态依旧从容。
但敏锐如他，立刻察觉到林昭回来时的脸色不对。
那眼神里压着一种他还未见过的、混合着震惊、烦躁和……隐隐兴奋的奇异火焰。
“怎么了？”
裴宴之放下餐巾，目光询问地看向她。
林昭没说话，只是径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道缝，楼下那幅狂热混乱的景象暴露在裴宴之眼前。
裴宴之的目光顺着望下去。
当他看清那条刺眼的“电锯玫瑰 YYDS”横幅。
以及楼下那些拿着手机疯狂拍照、脸上写满兴奋的年轻面孔时——
他英挺的眉峰瞬间蹙紧，眼底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他没有丝毫犹豫，首接伸手按下了桌角的服务铃。
几乎是同时，穿着笔挺制服的餐厅经理就诚惶诚恐地推门进来了。
“裴先生，有什么吩咐？” 经理恭敬地问。
裴宴之的视线依旧落在楼下那片混乱上，声音冷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清场。安保立刻行动。安排我们从后门离开。”
干脆利落，是豪门处理麻烦的标准流程。
“是！裴先生！我马上安排！”
经理额头冒汗，立刻拿起对讲机准备传达指令。
“等等！”
林昭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压抑的兴奋。
经理的手僵在半空。
裴宴之也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只见林昭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猎物，那光芒甚至压过了窗外的霓虹。
她唇角一点点勾起，弯出一个极其恶劣、充满挑衅又带着疯狂兴奋的弧度。
她甚至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上唇，像一只锁定目标的猎豹。
“裴宴之，”
她侧过头，看向裴宴之，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蛊惑般的调子。
“这么热情的粉丝，千里迢迢跑来应援，不见一面就走……”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笑容扩大，“多可惜啊？你说是不是？”
裴宴之的眉头蹙得更深，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她，想从她脸上分辨出这突如其来的疯言疯语背后到底想干什么。
经理则完全吓傻了，嘴巴微张，一脸“这祖宗想干嘛”的惊恐。
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林昭动了！
她猛地转身，双手抓住那厚重奢华的丝绒窗帘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股狠劲。
“哗啦——！”
一声巨响，将整面窗帘彻底拉开！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楼下所有狂热的目光之下！
紧接着，她一步跨到餐桌旁，目标明确——
裴宴之还未用过、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他手边的白色亚麻餐巾。
裴宴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想去按住餐巾。
但林昭的动作更快！她一把就将那柔软的白色餐巾抓在了手里！
然后，在裴宴之骤然变得深沉莫测的目光和经理快要昏厥的表情中，林昭高高地扬起了手臂！
她像挥舞一面投降的白旗，又像一个即将发动冲锋的将军挥舞战旗。
将那顶白色方巾，用一种极其夸张、充满表演性的慢动作，在巨大的、如同舞台幕布般的落地窗前，用力地、大幅度地挥舞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白色的餐巾在窗外霓虹和室内水晶灯光的映照下，划出一道道刺眼的弧线。
楼下狂热的人群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二楼那个站在巨大玻璃窗后的身影。
看着她挥舞白布的诡异举动，像被集体按下了暂停键。
林昭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戏谑、挑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疯狂笑容。
她停止了挥舞，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楼下那一片鸦雀无声的粉丝群，用极其缓慢、极其夸张的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地喊：
“谢——谢——啊——！”
口型做完，她放下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无比嫌弃的表情。
她眉头皱得死紧，伸出食指，遥遥地、用力地点了点楼下那条巨大的红色横幅。
然后，她再次拢起手，口型更加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横——幅——很——丑——！”
喊完最后那个“丑”字，她甚至冲楼下做了个极其夸张的、吐舌头的鬼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