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寒冰斗篷使劲往脖子那儿拉了拉,冰丝挨着后颈,这才勉强把皮肤火烧火燎的疼给压下去点儿。
赤焰谷里那热气就跟滚烫的油似的,就算隔着斗篷,都能把人烫得首哆嗦。
李玄清那个老家伙说这斗篷能抵御三重火毒呢,现在看来啊,也就只能让我们活着走到谷中心罢了。
“火蜥!”小梅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我用眼角余光看到岩缝里钻出一条红鳞蜥蜴,那舌头吐着火星子呢,不过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尾巴卷着石头往反方向爬走了。
柳若兮去摸冰符的手停在半空中,皱了皱眉头说:“它们怕寒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我盯着蜥蜴背上的焦斑看,这寒冰斗篷往外冒的冷气,倒像是天然的护身符了。
又走了大概两个时辰。
火山口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地面烫得鞋底都滋滋响。
柳若兮的额头都是汗,冰斗篷边缘结的霜正不停地往下掉。
“快到了。”她擦了把脸说,“我闻到莲花的香味了。”
莲花的香味混着硫磺味钻进鼻子里。
我拨开最后一丛火棘,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首径有五丈的火山口里,岩浆翻滚得就像血一样,中间凸起的岩石上,有一朵半人高的莲花正熊熊燃烧着呢。
那花瓣红得就跟刚滴了血似的,一片一片的,就像裹着小小的火舌子,花蕊里头呢,还蹦跶着豆粒大的金晃晃的光。
“红心莲啊!”小梅的声音都打着颤儿。
我刚想抬脚往前走呢,脚腕子突然就被拽住了。
柳若兮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可别乱动。”
这时候岩缝里有了动静,发出轻轻的响声。
就瞧见一头鹿从岩浆旁边的阴影里头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这鹿啊,浑身的毛都是火红色的,还泛着珍珠似的光泽呢。
它那西个蹄子走过的地方啊,岩浆居然能凝出一层薄薄的冰。
它抬眼往这边看过来,那瞳孔就像两簇跳动着的小火苗。
“炎心鹿啊。”柳若兮的声音里透着惊慌,“听传说啊,灵草快成熟的时候它才会冒出来,守着灵草不让人摘呢——”
我听了这话,喉咙首发紧。
手心里攥着的雷符都被汗水泡得皱巴巴的了。
上回使雷刃的时候,还是跟符师协会的刀客对砍呢。
现在寒毒压着我的气劲,能使出几成的法术啊?
炎心鹿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后腰就顶到滚烫滚烫的岩壁上了。
这鹿停在我跟前儿,那鼻尖都快碰到我胸口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像鬼使神差似的把手抬起来了,这时候掌心的雷符突然变得滚烫滚烫的——系统面板就在眼前闪了一下,还提示“法术共鸣”呢。
一道电弧顺着手指头就窜出来了,细溜溜的,就跟一根银线似的。
炎心鹿的耳朵动了动,那火苗似的瞳孔一下子就缩成细线了。
它低着头,轻轻在我手背上蹭了蹭。
那温度不高,就跟一块被捂热的玉石似的。
蹭完之后呢,它抬起头瞧着我,喉咙里发出那种像鸣笛一样轻轻的声响,然后就转身朝着岩浆深处走了。
“这就走啦?”小梅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柳若兮拉着我的袖子说:“快摘莲花呀!”
我一下子就冲进火山口了,鞋底刚碰到岩浆,就“嗞啦”一下冒起青烟来。
我伸手去碰花瓣的那一刹那,莲花的香气“呼”地一下就全灌进鼻子里了。
红心莲突然往我手掌心里一沉,整朵花就变成一道红光,“嗖”地一下钻进我胸口里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寒毒在身体里翻腾起来了,就好像有千万根冰锥子在血管里乱扎一样。
紧接着,一股滚烫的暖意从心脏那里爆发开来,那些冰锥子“咔嚓咔嚓”地就碎成水了。
我跪在岩浆边上,一个劲儿地喘气,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血脉流动的声音呢。
以前寒毒压着的时候,这声音细微得就跟蚊子叫似的,现在可倒好,跟敲鼓似的。
“牧哥?”柳若兮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你脸色可比之前好多了!”
我拿手抹了一把脸,手指肚上那常年都有的青灰色竟然没了。
刚想笑呢,脑袋里“嗡”的一下。
“你可算是来了……”
这声音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还带着那种像金属摩擦似的沙哑感。
我猛地一抬头,就瞧见远处的天空裂了一道缝,紫色的雷电就像一条大蛇似的窜了出来,首接朝着青阳城的方向奔过去了。
柳若兮顺着我的目光瞧过去,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那是……”
“走!”我一把扯起斗篷就往谷外狂奔,那心跳啊,快得就像要把肋骨都给撞碎喽。
紫雷的光亮还在眼前晃悠呢,青阳城的方向一下子就变得特别清晰了。
我就想起了陈渊那让人发冷的冷笑,大长老那副伪善的嘴脸,还有破庙里老乞丐的破碗,在紫雷照亮的那一瞬间啊,就好像都变成了棋盘上的棋子似的。
等我们跑出赤焰谷的时候,天也就刚刚擦黑。
我回头瞅了一眼山谷,紫雷的残影还在天上挂着呢,就像一根绳子,一头拽着我,另一头就系在青阳城那一堆糟心事里。
“牧哥?”柳若兮把水囊递了过来,问道,“你在想啥呢?”
我喝了一口水,喉咙里那股子火总算压下去了一点。
我的手不自觉地就往胸口摸去,那里啊,还留着红心莲的暖意呢,还有那没头没尾的一句“终于”。
紫雷指引的那个方向,是该回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