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进山坳时,杨志正勒着缰绳回望。三十匹驮马踏过碎石路,锦缎包裹在油布下泛着微光——这是梁山运往东京的春绸,却在离济州城十里外的“落雁坡”遇上了蹊跷。
“头儿,前面林子里没鸟叫。”左侧镖师压低声音。杨志瞳孔微缩:往日这里暮鸦成群,此刻却静得像口枯井。他翻身下马,手指拂过路边断枝,截面新鲜得还带着树汁。
“结圆阵!”杨志拔刀出鞘。话音未落,二十余道黑影从松林跃出,钢刀首劈驮马。镖师们抽刀格挡,兵刃交击声惊起几片落叶。为首蒙面人使一柄九环刀,刀环碰撞声里竟藏着规律的节奏。
“他们在打暗号!”杨志心头一沉。他挡开一刀,余光瞥见对方腰间红绸——那是京畿禁军的制式绑带。更诡异的是,当蒙面人吹响骨哨时,驮马突然焦躁地刨蹄,差点踏碎药箱。
三日后,杨志带伤回山。聚义厅内,晁盖看着被割破的油布,眉头拧成川字:“又是京畿的人?蔡京余党这么快就动手了?”
“不止。”杨志将半截骨哨拍在案上,“他们吹的哨音分两层,一层惊马,一层……像是摩斯码。”
“摩斯码?”李浩从人群中站出,手中捧着青铜匣子,“我和雯雯刚改良了声纹识别器,或许能解析。”张雯雯展开兽皮图纸,上面画着螺旋状的声波纹路:“若哨音频率对应特定波长,我们能逆向仿制。”
正说话间,山下哨探冲进来:“启禀头领!曹州商队也遇袭了,对方留了块带齿轮的令牌!”晁盖接过令牌,“枢密院”三字下果然有磨损的齿痕。吴用捻须道:“枢密院令牌配齿轮刻痕,怕是想嫁祸给机械营?”
“我去取声纹记录仪。”李浩拽着张雯雯就往工坊跑。工坊里铜屑遍地,一个喇叭状器物连接着蜡板转盘。“这是声纹捕捉器,”李浩转动曲柄,“声音振动会让钢针在蜡板刻出波纹。”
次日正午,曹州官道残骸旁,张雯雯戴着鹿皮手套捡起一枚骨哨。她轻吹一声,李浩迅速按下转盘。“咚——”蜡板上泛起细密波纹,在某一点突然扭曲。“看这里!”李浩指着波纹,“频率突变处和上次副镖头招供时的心跳曲线吻合!”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杨志押着个蒙面俘虏过来。那人肩中一箭,却紧咬嘴唇。“用声纹逼问。”张雯雯将铜喇叭对准他,“你们的哨音是谁教的?”
俘虏喉结滚动,声纹记录仪的蜡板突然剧烈震颤。李浩指着波形:“说谎时声纹会出现畸变,和蔡京府密探的声纹图谱一致!”
“是谁指使?”杨志刀刃抵住对方脖颈。俘虏突然怪叫一声,张雯雯眼疾手快按下模拟器,相同哨音响起。俘虏浑身一震,脱口而出:“是……高太尉旧部,奉蔡相爷密令……”话音未落,他咬碎毒囊。
张雯雯盯着蜡板最后一段波纹:“他说密令是‘截断商路,嫁祸黑风寨’。”晁盖一拳砸在树桩上:“果然是蔡京!他想断我梁山财路!”
李浩收起蜡板,望着西方官道:“他们用声纹暗号传递命令,既隐蔽又难追踪。但我们记下了完整声纹,下次就能反制。”
“反制还不够。”吴用突然说,“要将计就计。”他拿起那枚枢密院令牌,“蔡京想用假令牌嫁祸,我们就用声纹伪造他的密令,让他狗咬狗。”
当晚,梁山工坊灯火通明。李浩和张雯雯伏在案前,将缴获的骨哨拆解。在哨口内侧,他们发现了极细的刻痕,排列成点状——那是用摩斯码刻的“戌时三刻,密道取货”。
“这是给下一批杀手的暗号。”张雯雯眼睛发亮,“如果我们用声纹模拟器伪造蔡相爷的命令,让他们自投罗网……”
“好计!”晁盖拍案而起,“杨志,你带两队人埋伏在密道。李浩,你们负责伪造声纹密令。”
三日后,月黑风高。济州城外的废弃窑洞里,三十名蒙面人正屏息等待。突然,一阵熟悉的哨音响起,正是他们惯用的声纹暗号。领头者掏出骨哨回应,却没注意到暗处的青铜喇叭正在记录。
“蔡相爷有令,”模拟出的声音在窑洞里回荡,“事成之后,黑风寨替罪,尔等速去汴河码头取赏。”蒙面人闻言大喜,竟真的朝汴河方向奔去。
而在梁山聚义厅,李浩将蜡板放在烛光下:“你听,这是他们回应的声纹,己经全部记录在案。”张雯雯操作着齿轮装置,将声纹转化为竹简上的刻痕:“这样一来,每个杀手的声纹都能比对,就算换了面具也能认出来。”
晁盖看着蜡板上的波纹,忽然笑道:“蔡京以为用声音就能瞒天过海,却不知我们能让声音留下铁证。”吴用接过话头:“下一步,该让这些声纹证据‘不小心’传到御史台了。”
夜色渐深,工匠们正在赶制新的声纹识别器。李浩抚摸着青铜齿轮,对张雯雯说:“他们用声音做武器,我们就用声音筑高墙。下一次,该轮到我们设局了。”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响过后,山林归于寂静。唯有工坊的灯火,如同永不熄灭的星辰,映照着梁山众人抵御阴谋的决心。而这场由声纹引发的较量,才刚刚拉开新的序幕。当第一缕晨光掠过山巅时,一封密封的蜡丸信己随着信鸽飞往汴梁,里面藏着的,正是蔡京密令的“声纹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