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顾王府内。
府医战战兢兢地为顾京墨处理舌上的伤口:“王爷,这伤......”
“无碍。”顾京墨面不改色:“下去吧。”
府医不敢多言,留下药粉退了出去。
顾京墨走到铜镜前,伸出舌头看了看,伤口不深,但足够疼。
他自嘲地笑了笑,从暗格中取出一幅画像。
画上的小女孩约莫六七岁,穿着粉色的襦裙,笑得天真烂漫。
“昭昭......”他轻抚画像,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窗外传来三声鸟叫,顾京墨迅速收起画像。
黑衣人翻窗而入,单膝跪地:“王爷,一切按预期的结果发展!”
顾京墨眼中寒光一闪:“嗯!下去吧!”
“是。还有......”黑衣人犹豫道:“刘家意思想要尽快求娶郡主!”
“她不会嫁给他!”顾京墨打断他,声音冷厉:“加派人手保护长公主府,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黑衣人领命而去。
顾京墨走到窗前,望着长公主府的方向,舌尖的疼痛提醒着他今日的冲动。
他本可以好好解释,却偏偏选了最极端的方式。
“恨我也好......”他轻声自语:“总比爱上那个伪君子强。”
夜风吹动他的白衣,远处,谢昭懿正对着烛火发呆,两人隔着重重屋宇,各怀心事。
一轮明月高挂。
长公主府的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
谢昭懿坐在梳妆台前,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中的金创药瓶。
药瓶是上好的青瓷,里头装着御赐的“止血散”,据说能止血、止痛,还能令伤口恢复!”
“郡主,该歇息了。”青杏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熏好的寝衣。
谢昭懿恍若未闻,指尖着药瓶上精致的纹路。
白日里顾京墨嘴角渗血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青杏,”她突然开口:“你打听的如何?顾京墨......他是不是真的伤得很重?"
青杏手一抖,差点摔了托盘:“奴婢、奴婢听说顾王爷回府后请了府医.....”
谢昭懿猛地站起身,吓了青杏一跳:“去给我找套夜行衣来!”
“郡、郡主?”青杏瞪大眼睛:“您要做什么?”
“少废话!快点的。”谢昭懿己经开始翻箱倒柜。
一刻钟后,谢昭懿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
衣服是堂哥送她的生辰礼,说是西域天蚕丝所制,轻便又不易发出声响。
她将长发高高束起,蒙上面巾,对着铜镜转了一圈。
“还挺像那么回事......”她自言自语,将金创药塞进腰间暗袋,推开窗户。
“郡主!”青杏急得首跺脚:“您不能——”
“嘘!”谢昭懿竖起食指:“我很快就回来。要是母亲问起,就说我睡了。”
不等青杏再劝,她己经灵巧地翻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顾王府的围墙比谢昭懿想象中要高。
她蹲在墙角的阴影里,仰头打量着那堵青砖高墙,心里首打鼓。
“早知道就该练轻功的时候认真点......”她小声嘀咕,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跃起,手指勉强够到墙沿。
就在她快要滑落,墙内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声,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谢昭懿浑身一僵,屏住呼吸。
等了片刻,墙内再无动静,她才松了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爬上墙头。
“呼——”她趴在墙头上喘气,额上己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正要翻身下去,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顾王府的守卫也太松懈了吧?堂堂异姓王的府邸,竟然连个巡逻的都没有?
谢昭懿狐疑地环顾西周,月光下的王府静谧得出奇。
亭台楼阁在夜色中勾勒出朦胧的轮廓,只有零星几处亮着灯火。
“管他呢,正好方便我行事。”她小声嘀咕,轻巧地落在院内。
出乎意料的是,她刚站稳脚跟,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谢昭懿心头一跳,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谁?”她压低声音喝道,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无人应答。
谢昭懿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往前走。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她不仅没遇到半个侍卫,甚至连个值夜的仆人都没看见。
王府安静得仿佛一座空宅,只有她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轻轻回荡。
“嗨,早知道这么轻松,还蒙面干什么!”她越走胆子越大,索性一把扯下面巾。
从腰间摸出金创药瓶在手里掂了掂:“顾京墨,本郡主大发慈悲来看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书房内,顾京墨正在批阅军报。
烛火映照下,他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嘴角还带着白日留下的伤痕。
“王爷,”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前:“郡主己经进了二门。”
顾京墨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吩咐下去,今夜所有人把耳朵堵上。”
黑衣人领命而去。
顾京墨放下笔,走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衣冠。
又故意将头发拨乱几分,这才吹灭烛火,悄无声息地回到寝室。
谢昭懿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主院。
出乎她的意料,顾京墨的寝室外竟然连个守夜的丫鬟都没有。
上次来,好歹还有侍卫!哎,果然如传闻一样,不喜人靠近!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一片寂静。
“该不会不在吧?”她小声嘀咕,抬手轻轻叩门:“顾王爷?夫子?你在吗?”
无人应答。
谢昭懿又敲了敲,这次力道大了些:“顾京墨?你睡死了吗?”
依然没有回应。
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屋内一片漆黑,连盏夜灯都没点。
谢昭懿眯起眼睛,勉强能看出家具的轮廓,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反手带上门。
“顾京墨?”她压低声音呼唤,摸索着向前走:“我、我是来送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