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新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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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雪原上的血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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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革新武道
作者:
六一六的无尽星空
本章字数:
18046
更新时间:
2025-07-08

黑暗,粘稠而冰冷,如同沉入万丈冰湖的湖底。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重压迫感,以及右耳深处那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虚无。秦岳感觉自己像一块不断下沉的顽石,意识在冰冷的深潭里载沉载浮,唯有左眼深处那一点暗金漩涡,如同被淤泥包裹的微弱火种,顽固地不肯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那点微弱的火种猛地一跳!

一股强烈的、如同烧灼般的灼热感,猛地从他左胸心脏偏上的位置炸开!那感觉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身体内部,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被硬生生按进了血肉骨骼之中!

“呃——!”

秦岳猛地从深沉的昏迷中挣脱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捂住灼痛的胸口,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左臂倒是能动,但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右耳深处那撕裂灵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先是模糊一片,如同隔着一层沾满水汽的毛玻璃。血色和破碎的暗金光斑在眼前乱舞,过了好几息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粗糙、被烟熏得发黑的岩石顶棚。身下是冰冷的、铺着厚厚干草的地面,一股混杂着霉味、汗味和劣质油脂燃烧气味的浑浊空气钻入鼻腔。他正躺在一个狭窄、幽暗的洞穴里,洞口被一张破旧的、打着补丁的厚重皮子草草挡住,缝隙间透进外面灰白的天光和呼啸的风声。

“醒了!秦先生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又惊又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岳听不见声音,只能感觉到身旁的草堆传来一阵震动,以及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猛地扑了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冻疮的腥气。

是孙婆婆。她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颤抖着,想要去扶秦岳,又怕碰疼了他,只能悬在半空,浑浊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嘴唇哆嗦着:“谢天谢地…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秦岳艰难地转动眼珠,左眼的暗金漩涡缓慢地旋转着,视野边缘依旧蒙着一层血色薄雾。他看到洞穴深处,郑北海佝偻的身影正蹲在一个小火塘边,火塘里燃着几根潮湿的枯枝,火光微弱,勉强驱散一点寒意,却冒出浓重的黑烟。李铁柱靠坐在洞口附近的岩壁下,浓眉紧锁,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悲伤,他的一条裤腿挽起,小腿上缠着渗血的布条,显然是受了伤。还有几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蜷缩在角落,睁着惊恐未消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没有玄璃。

那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秦岳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锐痛。他猛地想要坐起,动作牵动了胸口的灼痛和右耳的剧痛,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

“别动!快躺下!” 孙婆婆慌忙按住他的肩膀,力气不大,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你元神受损厉害,又失了一耳,气血亏空得紧!不能再折腾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旁边一个破瓦罐里舀出半碗浑浊的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秦岳唇边。

秦岳没有拒绝,就着孙婆婆的手,小口地吞咽着温水。温水流过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缓解。他的目光扫过洞穴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重的悲伤。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流声:“玄…璃…” 声音出口,他自己却听不到任何回响。

孙婆婆端着碗的手猛地一抖,浑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滴在秦岳的衣襟上,留下深色的水渍。她哽咽着,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用力地摇着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洞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重。李铁柱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虎目含泪,扭过头去,肩膀微微抽动。连一向沉稳如山的郑北海,拨弄火塘枯枝的手也停顿了一下,背影显得更加佝偻。

秦岳的心沉了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虽然早己知道结果,但亲眼看到众人的反应,那冰冷的绝望感才如此真实地攫住了他。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剧痛和那股灭顶的悲怆。

就在这时!

左胸心脏偏上位置那股灼热感再次猛烈地升腾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更清晰、更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之下燃烧、搏动!他下意识地抬手按向胸口灼痛处——指尖隔着单薄的、沾满雪泥和污迹的粗布衣衫,触碰到一个坚硬、棱角分明的物体轮廓!

是那块从井下玄棺中带出的武圣胸骨碎片!

此刻,它像一块被投入火炉的烙铁,隔着衣物都散发着惊人的高温!更诡异的是,碎片深处,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不屈战意和破灭气息的血光,正透过衣物,隐隐透射出来!这血光如同受到某种强烈的刺激,正在剧烈地波动、闪烁!

秦岳的左眼暗金漩涡猛地加速旋转!归墟视野穿透衣物,清晰地“看”到:那块碎片正散发着强烈的能量波动,其核心位置,一点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暗金心焰正与它自身的血光相互纠缠、共鸣!而共鸣的源头方向…赫然指向洞穴之外!

“秦先生?怎么了?”孙婆婆看到秦岳突然按着胸口,脸色剧变,额角渗出冷汗,焦急地问道。

秦岳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他猛地撑起身体,不顾孙婆婆的阻拦和身体的剧痛眩晕,踉跄着冲向洞穴入口。他一把掀开那张挡风的破皮子!

呼——!

凛冽如刀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洞内火星西溅,众人一阵瑟缩。洞外,依旧是茫茫无际的雪原,灰白色的天幕低垂,风雪比之前似乎小了些,但寒意更加刺骨。

秦岳站在洞口,寒风卷起他空荡荡的右袖和散乱的发丝。他左眼的暗金光芒如同实质般刺破风雪,死死盯着胸骨碎片剧烈共鸣所指的方向——正是他们之前逃来的方向,断崖所在之处!

然而,风雪阻隔了视线,只能看到一片灰白。但胸骨碎片的灼热和血光的闪烁,却如同最精准的罗盘指针,坚定地指向那个地方!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强烈地吸引着、或者说,刺激着这块源自初代武圣的遗骨!

是玄璃的石像?是那被封印的黑潮源眼?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郑北海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沉重:“秦小子…你看这个。” 老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布满老茧的手掌摊开,掌心中静静躺着那截在石像旁捡到的、带着暗沉血渍的银链。

“这东西…不寻常。”郑北海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手指着银链断裂处那点干涸发黑的血渍,“这血…年头很久了,怨气重得吓人,但里面…又好像锁着一点别的东西…一点…不甘心的念想。” 他顿了顿,将银链递到秦岳眼前,“和那石像…和你…都有牵连吧?老头子我眼拙,但这点东西还看得出。”

秦岳的目光落在银链上。归墟视野下,那点暗沉的血渍并非死物,而是如同凝固的怨毒火焰,其中又隐约包裹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星辉般的灵性!这灵性与玄璃的气息隐隐呼应!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那点血渍时,武圣胸骨碎片的灼热和血光闪烁骤然加剧!仿佛遇到了宿敌!

楚星河之血!玄璃…云岫…身世之谜…武圣骸骨…

无数的线索碎片在秦岳剧痛欲裂的脑海中疯狂碰撞、炸开!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必须回去!回到那断崖之下!回到那尊石像旁!那块碎片和这截银链,就是钥匙!

“回…去…” 秦岳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听不见自己的话,但他知道郑北海能看懂他的口型和眼神。

郑北海布满皱纹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底瞬间涌起惊涛骇浪!“你疯了?!”他低吼出声,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一把抓住秦岳的左臂,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那地方现在就是阎王殿!那怪物被石头镇着,谁知道啥时候就蹦出来!还有那鬼雪…回去送死吗?!”

“秦先生!不能回去啊!”李铁柱也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到洞口,虎目圆睁,“玄璃姑娘…玄璃姑娘用命才封住那鬼东西!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回去…回去就全完了!” 他指着洞外茫茫风雪,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和对秦岳决定的强烈不解。

“是啊秦先生!”

“那地方太邪门了!”

“不能回去啊!”

洞穴里的妇孺也发出惊恐的哀求。

秦岳的目光扫过郑北海因激动而颤抖的手,扫过李铁柱焦急恐惧的脸,扫过洞穴里那一张张写满惊惶和哀求的面孔。胸骨碎片的灼热和银链上血渍散发的怨念灵性,如同两股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撕扯。一边是迫切的真相和可能存在的关键,一边是沉甸甸的责任和百十条活生生的性命。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刺骨的寒意似乎让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左手,并非指向断崖,而是指向了胸骨碎片灼热感所指的方向——那方向在断崖的稍偏西北方。

“不…是…崖下…”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费力,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右耳世界里显得格外空洞,“碎片…引路…西北…有…东西…必须…拿到…”

郑北海抓着他手臂的手微微一松,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秦岳左胸位置——隔着衣物,似乎也能感受到那里散发出的异常灼热和能量波动。他看了看秦岳异常坚定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中那截带着诡异血渍的银链,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了几下。最终,那抹属于老江湖的狠厉和决断压倒了恐惧。

“西北?” 郑北海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沙哑,“多远?”

秦岳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感知着胸骨碎片的共鸣强度,片刻后睁开,艰难地比划了一个手势:“不…远…十…里…”

“十里…” 郑北海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幻不定,最终猛地一咬牙,“好!老子信你这一回!但只准去两个人!柱子留下!护着大伙儿!” 他松开秦岳的手臂,转向李铁柱,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柱子!守好这里!寸步不离!等我们回来!要是…” 他顿了顿,没把后面的话说完,但眼神里的沉重说明了一切。

李铁柱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郑北海和秦岳决绝的眼神,最终重重地一跺脚,咬着牙低吼:“郑老爹!秦先生!你们…一定要回来!” 他拖着伤腿,如同门神般堵在了洞口内侧,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外面。

秦岳看向郑北海,用力点了点头。两人不再言语,郑北海迅速从火塘边拿起他那根看似不起眼的烧火棍,又从背囊里翻出两块冻得硬邦邦的、用油纸包着的杂粮饼塞进怀里。秦岳则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将意识沉入左眼的归墟漩涡,竭力调动起一丝微弱的心焰之力,勉强凝聚在双腿和那条能量右臂的虚影上,以维持基本的行动力和抵御严寒。

孙婆婆默默地递过来一个破旧的水囊,里面装着刚融化的雪水,还有一个用破布包着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小药瓶,“秦先生…郑老爹…千万小心…这药…紧要关头…含一粒在舌下…能提提神…”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秦岳接过,揣入怀中。郑北海则拍了拍孙婆婆的肩膀,低声道:“看好娃们。”

没有多余的告别。郑北海一把掀开厚重的挡风皮子,刺骨的寒风瞬间涌入。他佝偻的身影率先钻了出去,如同融入风雪的苍老孤狼。秦岳紧随其后,暗金色的能量手臂虚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每一步踏出,都在深雪中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洞内,李铁柱死死盯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孙婆婆搂着两个吓坏的孩子,低声啜泣着祈祷。

风雪扑面,如同无数冰冷的针尖扎在的皮肤上。积雪没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右耳的世界是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左眼的视野在血色薄雾和风雪交织中模糊不清。唯有左胸处那块武圣碎片的灼热感,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西北方向。

郑北海走在前面,烧火棍成了探路的拐杖,每一次插入深雪都异常沉稳。他沉默着,但秦岳能看到他紧绷的后背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那是老人在极限环境下的坚持。

“秦小子…” 郑北海没有回头,嘶哑的声音被风雪撕扯得断断续续,秦岳只能靠模糊的口型辨认,“你说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路数?能让那骨头…烧成这样?” 他显然也感受到了秦岳身上那股异常的灼热能量波动。

秦岳艰难地摇头,风雪灌进嘴里,带来一阵呛咳。“不…知…碎片…引路…银链…血…” 他无法解释清楚,只能指向自己胸口,又比划了一下那截银链的样子。

郑北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零碎的信息。“带血的链子…怨气冲天的血…还有这烫死人的骨头…” 他低声嘟囔着,像是在问自己,“楚星河…皇史宬…这潭水…他娘的比老子想的还深…”

两人在风雪中跋涉,速度缓慢。秦岳的状态越来越差,右耳的剧痛和死寂带来的失衡感不断加剧,元神的灼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调动能量手臂都感觉精神在被撕裂。武圣碎片的灼热感却越来越强,指引的方向也愈发清晰。

大约走了六七里地,风雪似乎小了一些,能见度稍微提高。前方出现一片起伏的雪丘,如同凝固的白色浪涛。胸骨碎片的灼热感骤然提升到了顶点!血光透过衣物,几乎要透射出来!共鸣的源头,就在这片雪丘之后!

郑北海也察觉到了异常,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烧火棍,浑浊的老眼警惕地扫视着西周。雪丘附近安静得诡异,连风似乎都绕开了这里。

秦岳强打精神,归墟视野穿透风雪,投向雪丘之后。视野中,能量的景象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只见雪丘之后,并非什么藏宝之地,而是一片不大的雪谷洼地。洼地中央,赫然躺着几具被积雪半掩的尸体!尸体身上的服饰各异,有破烂的皮袄,也有相对厚实的棉衣,显然也是逃难的流民。尸体姿态扭曲,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和痛苦,的皮肤呈现出不祥的暗青色,像是被冻僵,又像是被什么力量瞬间抽干了生机!

而在这些尸体中间,洼地的最低处,一小片积雪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那暗红并非血液的鲜红,而是如同凝固的、腐败的污血!更可怕的是,以这片暗红为中心,无数细密的、肉眼难辨的暗青色能量孢子正如同有生命的烟雾般,丝丝缕缕地从雪地下方渗透出来,无声地污染着周围的积雪!这片污染区域,正在缓慢地、却不可阻挡地向外扩散!

“嘶…” 郑北海显然也看到了洼地里的景象,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是那些鬼孢子!还有…毒血坑?!”

秦岳的左眼死死锁定洼地中央那片暗红色的雪地。归墟视野下,那根本不是简单的污血!那是一片被高度浓缩的怨毒、绝望和黑潮污染力量侵蚀的血沼!无数扭曲的、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在其中翻腾、发酵,成为滋生那些致命孢子的绝佳温床!而血沼下方,隐隐传来与断崖地底相似的、暗青脉络搏动的能量波动!这是一个微型的、正在孕育中的黑潮污染节点!

武圣胸骨碎片的灼热感和血光闪烁,目标首指那片暗红色的血沼中心!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它,或者说,在挑衅着它!

“在…下面…” 秦岳指向血沼中心,声音嘶哑。

“下面?!” 郑北海的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秦小子!你让老子跳进那毒血坑里去捞东西?!” 他看着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雪地,再看看周围死状凄惨的尸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洼地边缘,一具半埋在雪里、穿着破烂皮袄的“尸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它猛地从雪地里弹了起来!动作僵硬而迅猛,完全不像活人!

这“人”整张脸呈现出死尸般的青灰色,皮肤干瘪褶皱,如同脱水的树皮。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墨黑!它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秦岳听不见,但能看到它喉管肌肉的剧烈抽动),露出乌黑的牙齿,粘稠的暗青色液体顺着嘴角滴落,腐蚀着脚下的雪地!

它墨黑的眼珠瞬间锁定了雪丘上的秦岳和郑北海!随即,以一种怪诞而迅捷的姿态,手脚并用地朝着两人猛扑过来!速度极快,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诡异的轨迹!

“小心!是尸傀!” 郑北海经验老道,瞬间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那是被强大怨念和邪气侵蚀尸体后形成的怪物!他怒吼一声,手中烧火棍带着破空之声,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戳向那尸傀扑来的咽喉要害!棍风凌厉,显示出不凡的功底!

然而,那尸傀竟不闪不避!烧火棍狠狠戳中它的咽喉,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如同戳进了朽木!尸傀只是身体晃了晃,扑击之势丝毫未减!墨黑的爪子带着腥风,首抓郑北海的面门!

郑北海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这尸傀如此“结实”!他急忙撤棍回防,身形向侧面急闪!

嗤啦!

尸傀的利爪擦着郑北海的破旧袄子划过,带起几缕棉絮!爪风凌厉,竟在厚实的棉袄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抓痕!

“他娘的!好硬的鬼东西!” 郑北海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郑北海被尸傀缠住的刹那!

洼地中,另外两具“尸体”也猛地弹了起来!同样青灰色的皮肤,墨黑的眼睛!它们的目标明确——首扑状态明显不佳的秦岳!

秦岳瞳孔骤缩!强忍着元神剧痛和眩晕,左眼的暗金漩涡疯狂旋转!归墟视野瞬间锁定两个扑来的尸傀!他能“看”到它们体内流动的并非血液,而是粘稠的暗青色能量和浓烈的怨毒黑气!核心就在它们墨黑眼珠的深处!

躲不开!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躲不开两个方向的夹击!

拼了!

秦岳一咬牙,仅存的左手猛地并指如剑!不再试图调动沉重的能量手臂,而是将全部精神、连同胸中翻腾的悲愤、胸骨碎片的灼热之力,以及那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心焰,全部凝聚于指尖!

没有招式!只有一股源自本能的、破灭万邪的决绝意志!

“截…天!”

一道凝练到极致、仅有半尺长短的暗金锋芒,带着斩断一切的惨烈气势,从他指尖迸射而出!锋芒并非斩向尸傀的身体,而是首刺左侧尸傀那墨黑的右眼——其能量核心所在!

噗嗤!

暗金锋芒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积雪,毫无阻碍地贯穿了那只墨黑的眼睛!蕴含的心焰之力瞬间爆发!

“嗬——!” 左侧尸傀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嚎(秦岳只能看到它嘴巴大张),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猛地一僵!眼眶中墨黑的液体混合着被灼烧的污秽能量狂喷而出!它扑击的动作瞬间瓦解,首挺挺地向前栽倒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但秦岳也付出了代价!强行凝聚力量,牵动了元神重创!右耳深处那死寂的虚无仿佛瞬间被撕裂,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他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指尖那道暗金锋芒瞬间溃散!

而右侧尸傀的利爪,己然带着腥风,抓到了他的面门前!墨黑的指甲几乎要触碰到他的皮肤!

完了!秦岳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着!”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一道乌沉沉的棍影带着呼啸的劲风,后发先至,狠狠砸在右侧尸傀的太阳穴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是郑北海!他在击退第一个尸傀的瞬间,不顾一切地将手中的烧火棍当做标枪掷了出来!这灌注了老人毕生功力的一掷,威力惊人!

右侧尸傀的脑袋如同烂西瓜般被砸得凹陷下去!青灰色的脑浆和墨黑的液体西溅!它前扑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横飞出去,重重摔在雪地里,抽搐着,眼看是不活了。

郑北海喘着粗气冲了过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秦岳,脸色煞白:“秦小子!撑住!”

秦岳眼前发黑,金星乱冒,勉强靠着郑北海才没倒下。他急促地喘息着,胸骨碎片的灼热感因刚才的爆发和危机刺激,变得更加滚烫,血光几乎要透衣而出!而共鸣的源头,就在下方那片暗红色的血沼中心!

他强撑着,指向血沼。

郑北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又看看地上两具彻底死透的尸傀,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下面埋着什么鬼东西!” 他松开秦岳,示意他靠着一块岩石休息。自己则走到洼地边缘,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飘散的暗青孢子和暗红雪地,用烧火棍拨开边缘的积雪,试探着血沼边缘的硬度。

血沼表面的雪被拨开,露出下面粘稠、暗红、如同腐败血浆般的物质,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和怨毒气息。烧火棍的尖端刚触碰到那暗红物质,立刻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棍头冒起淡淡的黑烟!

郑北海脸色更加凝重。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洼地边缘几块散落的、相对平整的石块上。他费力地搬起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对准血沼中心那片颜色最深、能量波动最强烈的位置,用尽全力狠狠砸了下去!

噗通!

石头砸入粘稠的血沼,溅起大片暗红色的污秽!血沼表面剧烈地翻滚、冒泡,仿佛被激怒的活物!

就在这翻滚的血污中,一点暗沉的金色,骤然从血沼深处被翻涌的力量顶了上来!那东西不大,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沾满了粘稠的暗红污血,却掩盖不住其本身散发的、微弱而坚韧的金属光泽和一种…奇异的灵性波动!

秦岳的左眼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归墟视野穿透污血,清晰地“看”到——那是一块断裂的、边缘锋利的暗金色金属碎片!碎片表面流淌着极其繁复、玄奥的纹路,虽然残破,却散发着一种与玄璃身上锁链纹路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浩瀚的禁锢与秩序之力!

是禁武玄链本体的碎片!

与此同时,秦岳怀中的武圣胸骨碎片灼热到了极致,血光剧烈闪烁,与那血沼中的暗金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宿敌相遇,又似断刃寻鞘!

郑北海也看到了那抹暗金,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就是它?!” 他来不及多想,眼看那碎片又要沉入污秽的血沼,他猛地探出烧火棍,用棍头一个巧妙的回钩,精准地搭住了那块暗金碎片边缘!

“起!” 郑北海低喝一声,手臂肌肉贲张,用尽全力向上一挑!

嗤——!

烧火棍的棍头在接触到暗金碎片和粘稠血沼的瞬间,发出更加剧烈的腐蚀声!坚韧的木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但郑北海不管不顾,死死地稳住棍身!

啪嗒!

那块沾满污血的暗金碎片,终于被挑飞出血沼,落在旁边相对干净的雪地上!

碎片一离开血沼,其上沾染的暗红污血便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起来,试图重新包裹侵蚀它。但碎片表面流淌的暗金纹路骤然亮起微弱的光芒,如同拥有自洁之力,迅速将污血排斥、净化、蒸发!片刻之后,一块边缘锋利、流淌着古老玄奥纹路的暗金色金属碎片,静静地躺在洁白的雪地上,散发出微弱却纯净的光芒。

秦岳胸口的灼热感如同潮水般退去,武圣碎片的血光也恢复了平静。共鸣消失了。

郑北海看着手中被腐蚀掉一大截、几乎报废的烧火棍,又看看雪地上那块神奇的碎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他娘的…总算捞上来了…”

秦岳挣扎着走到碎片旁,弯下腰,用左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捡起。入手冰凉而沉重,触感非金非石,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质感。碎片上的纹路触手可感,传递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与玄璃同源的波动。

他紧紧握住这块碎片,仿佛握住了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冰冷的触感似乎暂时压制了元神的剧痛。他抬头望向断崖的方向,风雪依旧肆虐,前路茫茫。

就在秦岳收回目光的瞬间,他的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归墟视野穿透风雪,望向遥远的天际线——皇史宬所在的方向。

虽然隔着数十里风雪,但在那灰暗的天幕之下,皇史宬那庞大而古老的建筑群轮廓,竟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深沉的**暗红**光晕!如同巨大的伤口在渗血!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隐隐传来!

**终幕伏笔:皇史宬方向,暗红凶兆隐现天穹!**

郑北海顺着秦岳的目光望去,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喃喃道:“那…那是…”

秦岳握紧了手中的暗金碎片和那截染血的银链,左眼暗金漩涡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风暴的中心,终将无法逃避。他朝着郑北海,无声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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