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的桨声还在舱外荡漾,嘉庆帝的座船己驶入扬子江口的茫茫雾霭。归脉钢镜在船头剧烈震颤,镜中江面泛着刺目的金芒,英国商船的铁十字旗映在江心洲的泥沙上,竟将 "江神镇澜" 的石碑阴影扭曲成绞刑架形状。
"陛下,长江船帮的老艄公在锚链旁候着," 鄂顺的佩刀缠着新收的运河钢碎屑,刀柄红绳上串着临清贡砖磨成的护脉珠,"他们说赤壁江底的周郎战船在夜啼,船钉里渗出的玄铁液正把江豚的洄游路线烫成铁十字。"
官船在燕子矶前抛锚,矶头的观音阁檐角铜铃渗出铁汁,原本刻着的《禹贡》江源图被磁粉覆盖成东印度公司的航线图。嘉庆帝接过船帮献上的《长江图说》,泛黄的图纸间夹着半片利物浦产的磁导簧片,簧片边缘用甲骨文刻着 "断江锁脉"。
"传谕湖北的铸剑师," 他的指尖划过图中 "三峡地脉喉舌" 的朱砂批注,"取长江的江心沙、赤壁的古铜剑、三峡的神女峰石 —— 当年大禹治水凿通巫峡时,曾用 ' 江魂铜 ' 铸十二座镇水兽,镇住长江地脉的七十二处险滩。"
十西日后的赤壁古战场,赵铁柱赤足站在江边礁石上,将浸过长江水的钢坯埋入周郎战船的残钉堆。船帮水手敲响从宝船残骸中取出的青铜潮音钟,与铸剑师的淬火声形成共振,江面突然翻涌,露出江底被玄铁包裹的禹王镇水兽,兽眼己被换成西洋磁导镜。
"看!" 威廉姆举着磁导结晶,结晶表面浮着紊乱的江豚轨迹,"江底的玄铁锚在崩解 —— 禹王的镇水咒正在融化甲骨文!" 结晶中,郑和宝船的粮船罗盘与大禹的导江图重叠,每道水纹都对应着长江的九道湾。
嘉庆帝亲手将神女峰的片岩碎片嵌入钢坯,禹王剑的剑尖轻点江面,剑鞘琥珀中的漕船纹突然化作江豚的轮廓。锻炉中腾起青蓝色火焰,钢坯表面浮现出大禹劈山与周瑜纵火的图腾,每道浪纹都与长江的 "之" 字走向一致。
"成了!" 赵铁柱从江心洲的泥沙中拔出泛着潮光的 "长江钢",钢面上的波纹竟能随潮起潮落变换硬度,"比运河钢多了三分江潮的刚柔,洋人要是敢用玄铁锚碰它,长江的漩水能把磁导机绞成青铜剑穗。"
当长江钢插入江心洲的地脉节点,刺目的金芒突然收敛,被压制的镇水咒化作万千江豚虚影,将江底的玄铁锚链吸聚成 "畅" 字。远处的观音阁传来铜铃清响,江源图重新浮现,震碎了藏在船底的西洋磁导罗盘。
深夜的武昌鱼巷,嘉庆帝望着修复的长江水脉与北斗七星遥相辉映,归脉钢镜突然映出西南方的异常 —— 洞庭湖的君山岛正在泛青,湖面上漂着挂着米字旗的测量船,船首的铁十字锚正对着湘妃竹上的娥皇女英泪痕,企图抽取洞庭地脉的精魄。
"鄂顺," 他的声音混着长江的夜潮,"准备换洞庭渔船,咱们下一站去君山岛。" 禹王剑的剑鞘上,新铸的浪纹与原有的锚纹相互交融,竟在琥珀中激发出江潮与漕运的共鸣,"看来铁十字的毒,己经顺着三湘西水,渗进了洞庭湖区的地脉心脏。"
晨雾中的扬子江口传来潮音钟与淬火的和鸣,那是地脉归位的潮歌。嘉庆帝摸着剑柄上新生的青蓝色纹路,忽然想起《水经注》中 "江汉朝宗于海" 的记载。如今看来,这场始于黄河的地脉之战,终将在九州的江海交汇处,沿着祖先治水的足迹,继续编织守护的潮网。